虞绒绒觉得很有道理,从乾坤袋里翻出来了一个小口袋,仔细将剑片收好,点点头,严肃道:“是懂了,打架,就是碎了对面那人的剑!”
傅时画:“……”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这么说好像也不无道理。
虞绒绒边说,便郑重地将自己的战利品放进了乾坤袋里,然后发现了一个比较严峻且让她震惊的问题:“……我乾坤袋里没新衣服穿了。”
傅时画愣了愣。
虞绒绒抬头看向他:“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买衣服吗?”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梅梢雪岭这种剑修们都不怎么修边幅的地方,会有什么好衣服呢?
虞绒绒眉头紧皱地扫过如此偌大一个梅梢派里,唯一一间衣服铺子的所有成衣,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小手一挥,入乡随俗地要求了每样各来……各来两件。
毕竟总共也就三五样,只要一件的话,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结果等她开始掏银豆子的时候,傅时画已经付了钱。
虞绒绒的手顿在乾坤袋里,很是茫然。
很小的时候,她的一应所用自然都是虞父虞母买来的,自不必多说。
但从她会数数、说话开始,她先学会的人生中第一项技能,就是娴熟地递出银票、倒出一把银豆子。
俗称付钱。
从那以后,虞府上下的一应开支都出自她手,出门在外与幼时的玩伴出行时,自然也是她来豪爽地洒出银票。
满打满算,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抢在她之前,比她更先一步地掏了钱。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在她面前掏钱,掏钱的速度比她还快。
而且是……为她买了些什么。
这是一种很很奇妙的感觉。
所以虞绒绒的表情又茫然,又古怪,甚至有些木然地将那些衣服打包塞进乾坤袋,走出小铺,再多走了几步后,她才像是梦游初醒般,猛地看向傅时画:“大师兄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你的衣服不都是我的剑割烂的吗?”傅时画轻轻挑眉:“理应由我赔你。”
虞绒绒“哦”了一声,再走了几步,显然又感觉到了不对:“可大师兄明明是为了陪我练剑才会这样,也不是故意的,要换衣服也是我自己坚持要换,和大师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也没错,但……这也不能掩盖是我划伤了你的衣服的事实呀。”傅时画应道。
虞绒绒又盯了他片刻:“……真的吗?”
她的本意当然是问,这种情况下,难道真的应该由傅时画赔她衣服吗?而不是反过来由她来承担这一切吗?
但傅时画却倏而笑了。
他抬手弹了一下虞绒绒头上的珠翠,侧脸看向她:“假的。”
虞绒绒猛地睁大眼,心道果然是假的!
她、她这就给大师兄还钱!
却听傅时画继续慢悠悠道:“只是我想给你买,所以就买了。仅此而已。”
第65章
梅梢雪岭的衣服虽然样式确实非常普通,材质却意外地非常适合这样的雪原疾行。
虞绒绒踩着渊兮,又一次站在了梅梢雪岭之巅的脚下。
上一次,再怎么说她也是从半山腰开始攀登的,虽然上了登巅榜,但她到底觉得自己是半路出家,这个榜上的多少有点心虚。
又或者说,表面看到自己登了那么多榜后,满梅梢派都在叫嚷着要挑战她,乍一听确实有些慌乱。
但到底少年心性使然,她觉得既然都已经被喊了屠榜,那不如就屠得名正言顺,屠得更彻底一点。
碎冰榜她在第一。
种树榜她在第二,但鉴于第一名是匿名的傅时画,四舍五入,她还是第一。
所以登巅榜当然要来再冲冲看。
距离比剑大会开始还有三天,足够她在这里再尝试至少一次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无论如何都要再上一次雪峰之巅。
许是因为此刻确实已经是比剑大会前夕,大家多少都在为三日后的出剑而养精蓄锐,是以这一日,站在雪巅脚下的人稀稀疏疏,竟然并没有几个。
虞绒绒起剑。
熟悉的凌冽的风重新吹拂起她的发,她颊侧的珠翠,她的衣袖。
星夜的光线稀疏,雪山之中,星芒却足够明亮,仿佛天上有无数微笑闪亮的目光在注视着此处此刻独自一人御剑而起的小少女。
傅时画在山脚之下驻足,抬头看着虞绒绒的身姿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然姿态,义无反顾地冲入风雪之中,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的眼中有些担忧,却也不是很浓,很快就被散落在他眼中的星辉打散。
他回头看了一眼绝壁上的登巅榜,落在了其中的几个“匿名”字样上,准确地分辨出了其中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其他一些人。
然后,他的目光再遥遥落在了正在仰头看登巅榜的某个穿着琼竹派道服的身影上,饶有兴趣地轻轻挑了挑眉。
下一刻,他向后退了半步,随便找了块礁石,一步踩了上去。
落脚之时,他周身气势已经骤降。
竟是已经将自己的境界压在了合道上境。
他半倚半踩在礁石上,又觉得不太舒服,干脆不知道从哪里捞了个小马扎出来,大大咧咧往上面一坐,再解开了自己的乾坤袋,伸了一只手进去,在一袋子的剑里开始挑挑拣拣,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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