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绒绒认真回忆了一番,这才有些恍然地勾勒出了在小虎峰山谷里时,耿惊花看似随意洒然,实则确实每一步都踩在了符线与线的交错之处,再带出了更多符线的震动与那些撼天动地的震颤。
“不过呢,做人也不必这么局限。”任半烟一挥袖,一柄剑已经流转在了她面前:“谁说符修不能御剑呢?绒绒啊,我观你体内好似也有剑气昂然,看来是和我们剑修很是有缘,所以,要和我学学如何御剑吗?”
虞绒绒目瞪口呆。
她想说别的符修都御符,自己偏偏御剑,那是不是实在有点不太讲究,而且自己体内的剑气大约都是来自渊兮,这缘分实在是一道符炸出来的孽缘。
但……谁能说孽缘不是缘呢?
所以她满心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后变成了某种跃跃欲试。
任半烟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抬手便要先扔一柄剑过来给她用,却听傅时画突然道:“五师叔,她有剑。”
任半烟微微挑眉:“哦?”
傅时画叹了口气:“五师叔感受到的剑气,恐怕是我那不怎么听话的本命剑。小师妹,我看这剑也没什么回来的意思,不如你来试试能不能用,否则总不能让它一直偷懒。”
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片幽紫,再轻轻点在了虞绒绒眉间。
刹那间,虞绒绒只觉得自己道脉周围的那一圈剑气振奋颤动,发出了某种喜悦的剑鸣,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般,倏而如流水般从她道脉上退开,最后变成了被她握在手里的一柄通体纯黑的剑。
“剑修与自己的本命剑都有些特殊的羁绊与法诀,我分了一半与你。”傅时画的神色有些肉眼可见的疲惫,显然这样的分割对他的心神消耗也极大:“到底也算是在你那儿养了一段时间,渊兮与你之间理应也有更多的感应,会更好操控。”
确实是这样。
虞绒绒不是没有拿过剑。
但这一次有渊兮在手的感觉,和之前所有次都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剑身的每一次呼吸与微颤,能感受到渊兮在诉说对她的信任和亲近。
任半烟看着那柄通体漆黑的剑,眼中有了一抹讶色,但她到底什么都没问,只抬手掐诀:“绒绒,看好了,这便是御剑。”
她抬手,便听满山剑啸,无数剑不知从何而来,绕着此处梅岭雪峰的山腰,再倏而静止。
虞绒绒:“!!”
却听山腰之下又有了无数唾骂声响起。
“任半烟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敲个雪崩我也就忍了,老子徒弟的剑你怎么还要没收!”
“任师叔我可是努力了十八天才到这里啊呜呜呜呜我要抓不住树枝了救命啊——!”
任半烟吐了吐舌头:“哎呀,一高兴没控制住。”
于是周遭所有的剑再倏而落回归位,只留下了她面前这晶莹剔透如冰雪的这一柄,然后她再施施然往上一踩,又起剑诀,空中清叱道:“去!”
剑随心动,如此呼啸半圈,任半烟重新落回了虞绒绒身边:“看懂了吗?”
一旁的阮铁刚刚经历了第三十二次失败,很是怔然却仔细地看完了任半烟的动作,再回忆时,却只觉得对方起诀太快,出剑太急,自己明明早就知道该怎么御剑,却好似什么也没学会。
连他这样有基础的人都这样,虞师妹她……
他正有些担心地这样想着,却见虞绒绒已经若有所思地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比任半烟要慢一些,却几乎是完美地复刻了她的所有细节动作。
却见渊兮应她的感召而起,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虞绒绒纵身而上,甚至还没掐法诀,渊兮已经带着她破开风雪,向着面前雪峰山巅呼啸而去!
虞绒绒被迎面而来的风雪糊了一脸:“……!!!!”
倒是也不必这么速度与激情,她还没准备好,甚至还没说那个“去”呢!
渊兮你冷静一点啊啊啊啊——!!
眼看虞绒绒的身影竟然就这么一往无前地没入了风雪之中,几乎快要不见影子,任半烟瞠目结舌地和傅时画对视了一眼,结巴道:“倒、倒是没想到绒绒是这样的急性子,我还没教她御剑而起后怎么落剑而停呢……你这剑啊,有点东西。”
傅时画也没想到自己的本命剑竟然是如此表现,抬手按了按眉心,这才随便捞了把剑起来,也御剑而起。
任半烟对剑就最天然的直觉和亲近,早就对他那个剑气满盈的乾坤袋好奇极了,此刻见他从里面掏剑,不由得探头探脑道:“嗯?里面难道都是剑?那得是多少把剑?”
如果喜欢穿粉红衣衫的小楼三师姐在这里,可能会飞快捂住任半烟的嘴,让她不要问这个问题。
可惜这里没有三师姐,而任半烟的这句话也已经出口。
所以傅时画十分大方地接下了乾坤袋,敞开口,招呼任半烟来看。
“也还好,三百多把而已,有些确实罕见,有些世间只此一柄,五师叔要拿出来仔细看看吗?”傅时画贴心问道。
任半烟见剑心喜,心底确实有点痒痒,但却也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傅时画语气的些许上扬,有些狐疑地看向做了面容伪装、但如此眉目飞扬时,依然难掩眉宇间英俊的少年。
却听傅时画果然继续叹道:“唉,我也不想的,是小师妹因缘巧合拿了我的本命剑,怕我没剑用,硬是送了我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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