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却断成碎片,人也如残破的黑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涌出,谢长渊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肋骨又断了几根。
呵,从来都是因为这一身肮脏的血脉,所有人都要欺他辱他。
半妖又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后山上的松叶在月光下氤氲着毛茸茸的光,谢长渊咬紧牙关,一双凤目布满血丝,饱含恨意。
为何阿姐还要守护这样的天下众生……
他自嘲地笑了笑,上一次渺音伤他,是那个碧衣女子拦在了他身前,这次周边被渺广布下了隔音罩,她又怎么会再出现第二次。
那个女子,明明是跟他是同类,却好像活得比谁都快乐。
明天估计阿姐就会看到自己的尸体了吧,除了阿姐,还会有谁在意他的生死呢?
心中的恨意激发了血脉,在他破败不堪的身体里疯狂蔓延,傅京的身影又一次逼近,谢长渊绝望地颤了颤眼睫。
晓归远远地就感应到了腾蛇血脉的气息,原文中每次谢长渊濒死,腾蛇血脉都会控制他的身体救他一命。
“这几个蠢货,要是激发了他的腾蛇血脉,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晓归加快了灵剑的速度,散出神识飞快地搜寻。
终于,她找到了几乎和大地融为一体的一袭黑衣,他白皙的脸几近透明,身前的男弟子一掌就要落下,晓归当即俯冲过去,扑倒在谢长渊身前。
傅京一掌已出,已无法收回,硬生生打在了晓归身上。
晓归血厚,筑基期的一掌对她而言轻如鸿毛,她双手撑在谢长渊身侧,直视着谢长渊快要被腾蛇血脉吞噬的碧瞳。
眼见他眼底的红色逐渐褪去,晓归才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说:“你还是绿眼睛好看……”
谢长渊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自我意识也在慢慢恢复,听到了晓归的这句话。
一抬眼,就看到了晓归比溶溶月色还要明亮的眼睛。
“还记得我是谁吗?”晓归想再确认一下。
“……晓归。”
晓归点点头,双足轻点,一个漂亮的翻身站了起来:“你忍着点,我先把这两个解决了。”
傅京见这女子挨了他一掌竟然还毫发无伤,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内门师姐,但她一转头,傅京忍不住喃喃道:“你是……晓归?你不是才刚入门?怎么可能挡下我的一掌?”
一旁的渺广发现是晓归,亦是骇然,看刚才的形势,这位半妖师妹怕是深不可测,远不止筑基修为:“傅京,还不快走。”
晓归本来还想再和他们假装打打,增加点数值,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再不出手,他们自己就要跑了。
晓归回头看了眼战损的病娇美人谢长渊,哎,不是她想管闲事,实在是这两个人不是东西,差点把谢长渊大号都叫出来了。
是得给点教训。
层层叠叠的松树后,晓归缓步走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且看好了,什么才叫从天而降的掌法。”
晓归凝神,灵力缓缓在掌中回转,掌风化形如滔天巨浪,压弯了周遭的松树,朝着渺广和傅京涌去。
两人当即就被掀飞数丈之远,还未等他们落地,晓归身形如鬼魅一般悄然而至,一记飞踢,两人的身躯狠狠地砸了下去。
二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晓归又将剑气从指间逼出,从他们的太阳穴灌入,天亮之后,他们不但会感觉到头痛欲裂,还会将今晚的事情尽数忘记。
收拾完残局,晓归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回到了谢长渊身边。
他眸深炯炯,藏着莫名的情绪,看得晓归的心有些发慌。
第九章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谢长渊收了眼神,长长的睫毛垂落,双唇抿紧。
晓归想:他大概是被打自闭了。
晓归走到一身破败的谢长渊身前,将他扶起来,往他的后背注入了一道醇厚的灵力。
淡绿色的灵力在他周身环绕,治愈了他几处流血不止的致命伤,晓归又取出龟壳小世界的菩提果递给他。
“你到底是谁?”谢长渊没有接下。
“我就感觉你被打坏了脑子,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晓归绕开了他的问题,“拿着吃啊,我刚刚都救了你,现在还会害你吗?”
谢长渊皱着眉头,一只手颤抖着伸起。
晓归这才发现,谢长渊的手关节异常红肿,沾着地上黑黝黝的泥土。
她叹了一口气,将菩提果递到了谢长渊的嘴边:“你手抬不起来,说一声不会吗?”
面前的菩提果光滑饱满,像递给他果子的那个女子一样干净亮丽。
而谢长渊身上满是泥土血污,连双臂都抬不起来。
谢长渊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厌恶自己,眼前的碧衣女子和他明明同是半妖血脉,却明媚大方,与他天差地别。
菩提果从晓归的手上又往前递出几分,几乎已经摩擦到了谢长渊的脸颊。
他开裂的嘴唇,隐隐作痛的伤口都在叫嚣催促着他吞下那颗果子。
谢长渊终是张开了嘴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饱满的果肉,鲜甜的汁水瞬间涌入了他干渴的喉咙,浓郁的灵气,温和地调理着他的五脏六腑。
“看,我没骗你吧,这回我可是救了你第二次了,你想怎么报答我?”见谢长渊听话地吃下了菩提果,晓归笑嘻嘻地说,“要不,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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