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邢况把她的手握住了。
他温热的指腹安抚地在她手心摩挲着:“别人的话不用在意,也不要听,知道吗?”
他径直把车开进停车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又把她那边的解开了:“一起走。”
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徐未然暗暗忐忑着。
意外的是,学校里并没有人在谈论她,也没有人会用嫌恶的眼神往她身上打量,而是像以前一样把她当成普通的一份子。
好像事先被人提醒过一样。
她松了口气,默默跟在邢况身边。
在走廊里看到了俞筱。
俞筱见她跟邢况竟然是一起来的,脸色顿时变了,眼神如刀子般在她身上剜了一遍又一遍。
邢况不顾旁人眼光,带着徐未然往前走。
俞筱更是怒不可遏,拦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邢况,你是不是忘了我妈跟你说过的话?”
语气颐指气使的,好像邢况仍是受她们家照拂的独居少年一般。
“你嫌自己做的错事不够多,还想再害死我妈吗!”
随着这句话落下,空气里变得死一般寂静。
徐未然明显感觉到邢况身上骤然发生的变化。
他像从阳光底下被人猛地推进冰窖里,身上到处透着无药可救的冷,就连眼睛都慢慢化成一潭冰冷的死水。
徐未然担心地把手伸过去,想握住他的手。
他却先一步把她的手攥住。与她手心相碰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寒意开始慢慢消融。
看起来不再那么消沉了。
喉头动了动,他不带什么表情地瞥向俞筱:“说完了?”
俞筱极不甘心地盯着他,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我既然做了这么多错事,”邢况嗓音寡淡,不带一丝感情:“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免得伤到你自己。”
俞筱脸上肌肉颤了颤,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她想弥补:“邢况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都无所谓。”他说:“你只要记得,以后离我远点儿就行。”
邢况如看无关紧要的过路人一样,目光淡淡从她身上瞥过去,拉着徐未然继续往前走。
他刚才的眼神无比陌生,让俞筱觉得,他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或者是从现在开始,已经跟她撇清了所有关系。
俞筱浑身冰冷,顿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在跟邢况的这段关系中,她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走廊里已经有人在低声谈论她。
她听到很多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往日里她在学校有多飞扬跋扈,现在就有多丢脸。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走廊里的人不敢再逗留,纷纷跑回了班,那些嘲笑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杀人诛心般地响彻在俞筱脑海。
俞筱扭过头,万般不甘地瞪视着徐未然的背影。
在这个时候,对徐未然产生了彻骨的仇恨。
已经入冬,学校里的梧桐发了疯般地掉着叶子。叶子打着旋被风吹向四面八方,落到地上被人扫成一堆。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况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的意思,她也不敢问,生怕那件事会是他的疮疤。
下午有节体育课,她从换衣室出来,看见钱蒙在外面等她,明显是有话说的样子。
钱蒙带她走到操场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跟她解释:“未然,你别生气啊,前几天把你在清吧上班的照片发布在贴吧里的人,那个人……确实是李章。可他没想过后来会发酵得这么厉害,本来只是想让你害怕,逼你跟他在一起而已。他现在挺后悔的,特别特别后悔,只是自己不好意思来跟你道歉。”
徐未然猜到这件事会跟李章有关,并不打算原谅他,问钱蒙:“你想说什么?”
“况哥知道了这件事,发了很大脾气,”钱蒙告诉她:“跟李章两个人现在闹得很僵。他们的关系在我们一群人里本来是最好的,简直像亲兄弟一样。”
“你还记得朱鑫吗?就是曾经找过你麻烦的那个混混。曾经有几次朱鑫看上了李章的女朋友,就总跟李章过不去,还找人打过李章。后来是况哥出面给李章出气,把事情摆平的。”
“可是现在他们俩却完全像仇人一样,完全不来往了。我能看得出来,况哥会生那么大气,其实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别再怪李章了,李章真没想过事情会发酵成这样,他已经很知道错了。”
徐未然原本以为邢况对学校里的流言不是太清楚。他平时不怎么在乎外界那些事,基本从来都没有关注过。
原来竟是早就清楚了吗。
所以后来流言会在顷刻间平息,也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吗?
他看到了贴吧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她,而是相信她是清白的,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和风言风语。
对她无条件的信任。
“未然,算我求你了,”钱蒙满面真诚:“你帮着劝劝好不好?”
见钱蒙实在没完没了,徐未然只好敷衍:“我会试试的,可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听我的。”
钱蒙笑道:“谢谢你了未然,我以后也会劝劝李章,让他别再缠着你了。”
徐未然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他:“邢况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是跟他家人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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