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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
    聂昭的脚步远比暮雪尘的语速快,他一句话刚起了个头,便只见她步履如飞,纤细高挑的背影好似一片柳叶,早已飘得远了。
    只有她隔空发送的密聊,依然清晰如在耳畔:
    “放心,我自会传讯给狗子们,安排一条回来接你的班,剩下的陪我一起探路。你先和狗子换班,再来换我这边的狗子。”
    暮雪尘:“……”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哪里都不对,莫非是他的错觉吗?
    ……
    聂昭身姿轻盈,足尖在窗棂上轻轻一点,裙裾飞扬间,一个旋身上了屋顶。
    她凝神敛息,放眼四顾,很快便发现了暮雪尘口中“离开客栈的人”。
    说来也巧,此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位声称“镇国公小姐不善操持家务,不够资格做我家主母”的仁兄。
    聂昭:……不是吧,他怎么还有戏份啊?
    说实话,万一他再开口,她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不过,这位仁兄似乎深谙变脸之道,丝毫不见先前那般挑肥拣瘦的高姿态,反而显得郑重又拘谨,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仔细捯饬过一轮,看上去端的是仪表堂堂,一副端方君子模样。
    聂昭越发心生疑窦,当下也不多想,紧盯着夜色中那道疾步而行的背影,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她一路尾随,最后抵达的目的地,是一座位于城中偏僻街区的宅邸。
    此刻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入眠,唯独这座宅邸灯火通明,映照着牌匾上“钱府”两个大字,仿佛在等待某位不知名的访客。
    青年见状有些诧异,正想绕着宅邸转一圈探探情况,却只听见“吱呀”一声,两扇朱红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从门后伸出来,勾魂似的向他招了一招。
    “公子快来。”
    门后暗香浮动,有个风情无限的女声响起,仿若一枝迎风摇曳的桃花,“今日我爹不在,我招待你进来坐坐。”
    聂昭:“???”
    ——说真的,这也太一目了然了吧?就差把“我不是人”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吧??
    现在的妖怪都这么敷衍吗???
    青年:“既然如此,那小生就打扰了!多谢小姐抬爱!”
    说完一溜小跑,毫不迟疑地上了台阶。
    聂昭:“…………”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jpg
    话是这么说,但要查清考生失踪之事的真相,还是只能着落在这位仁兄身上。
    眼下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引出宅邸中的妖物。
    聂昭在心中默念三遍“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勉强平复心情,再次屏息凝神,悄悄跟在了青年身后。
    她捏了个隐藏身形的法诀,跟随青年进入钱府,只见其中雕栏玉砌,碧瓦朱檐,庭院中坐落着精巧秀丽的人工山水,曲折蜿蜒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俨然一派巨富之家的奢华景象。
    再看那出门迎客的女郎,约莫十七八岁光景,生得一副沉鱼落雁、我见犹怜的好相貌,眼波流转间,越发像是一枝清新带露的桃花。
    只听她柔声道:“多谢公子赏光。实不相瞒,今日我原是往港口迎接表兄,一见公子风姿,惊为天人,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四个字从她舌尖上滚过,当真是缠绵悱恻,百转千回,每一个字都带着缱绻的余香。
    青年听见这声音,就好像一口气干了三斤陈年女儿红,不禁醺然欲醉:“小姐……”
    女郎微微偏过头去,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段白皙颈项,俏脸上飞起红霞:“我……我唯恐错失良缘,抱憾终生,只得冒昧邀公子深夜来访,一解心中相思之苦。公子,你不会怪我轻浮吧?”
    “…………”
    聂昭无言以对:这故事编得太不走心了吧?好歹是出门骗人,就不能敬业一点吗?
    青年喜笑颜开:“自然不会!小生何德何能,得遇佳人垂青?小姐若不嫌弃,随时都可唤我过来。只是,不知令尊令堂……”
    女郎一抿唇角,羞涩道:“我娘过世得早,爹爹是京中富商,长年在外奔波。家中除我之外,便只有一干忠心仆婢而已。公子不必拘束,只当是自己家便好。”
    青年一叠声地口称“不敢”,人却已快步上前,与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并肩而行。
    聂昭:“……???”
    ——大兄弟,你这个智商,好像已经告别了高考啊!!!
    大兄弟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沉浸在“豪门千金爱上我”的美梦中不可自拔,喜孜孜地随着女郎进了一间客厅。
    客厅中同样装潢华丽,灯火辉煌,桌上早已摆满精致菜肴与香醇佳酿,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酒香混着菜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聂昭生生被这一出戏给看饿了,老大不情愿地躲在屏风后头,眼看着那青年被女郎招待入席,两列侍女鱼贯而入,殷勤周到地为他斟酒、布菜,一口一个“才高八斗”“玉树临风”,恭维话不要钱一样地说,直把他吹捧得好像天神下凡一般。
    如此一套组合拳下来,青年早已被忽悠得五迷三道,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只感觉飘飘欲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近在眼前。
    推杯换盏间,只听那女郎曼声问道:“公子此次应考,不知有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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