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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会用你来换着七年。
    高焕忽然间感到了一阵痛苦,刀绞一般。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下,骑在她柔软的身上,刀子横压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手有些发抖,他看着她,他实在应该一刀下去割断她的喉咙,就像他杀死那些人一样。可是他的手发抖的厉害,他眼睛睁着,眼珠通红。他以为那是恨意,因为恨,所以眼睛红的像是充血,然而他却感觉那通红的眼睛是酸的,是涩的,里面还有一种发热的液体几欲流出。
    她的身体非常柔软,比死在他刀下的那些人都要脆弱,他只要手下稍用些力就可以杀死她,就像杀死一只蝼蚁。
    杀了她,就再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同时也再没有人知道他所受过的苦难。而他将要独自背负着这些痛苦的过去,永远的,孤独的活下去。
    他的手下微微用力,更多的鲜血从她的脖颈处流了出来,顺着刀刃流到他的手上,她痛苦的皱起了眉。
    她的血是热的,烫的,粘稠的。
    他忽然间想起那年瘟疫,她阻止他自杀,她抱着他,搂着他,她的身体也是这样的柔软温暖,温暖到可以融化他的病痛。
    他咬开她的手腕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躲避,她那时流出的血也是热的,粘稠的。
    ……
    “你不想死,而我也不想你死”
    ……
    刀尖的那一端深深插入了泥土里,他攥着刀柄的手指发白,而尖刀的另一端始终没有压下。
    他没有办法杀了她,就像他没有办法背负着过去的痛苦孤独的活下去。
    他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然后从她柔软的身上起来,将尖刀收入了刀鞘。
    林姷很诧异,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却没有杀她。
    林姷支起身体坐起来,看着高焕冰冷的侧脸,蹙眉道:“为什么不杀我?”
    高焕垂着眼帘,冷漠地说:“杀你太容易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我要你看着,看着我是如何用你们的血洗掉所有的耻辱和仇恨。”
    他起身,冷酷而又平静地说:“林姷,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他叫来门外的匈奴兵,吩咐道:“将她带下去。”
    匈奴兵面面相觑,问道:“将军,带到哪里?”
    高焕说:“军营不养闲人,带她去随军营做粗使杂役,看紧了,若是她敢逃,军法处置。”
    匈奴兵说:“是!”
    第38章 无言
    林姷在后营里待了三天了,每天都非常的累,从早上扒开眼睛起来,她就开始淘米,等匈奴兵们吃过了饭,她又要同那些被抓来的汉奴一起刷洗碗筷。
    她的手一直泡在河水里,泡起了一层白色的死皮,三天下来跟要烂了一样。
    此刻,林姷就正在将一木盆洗好的陶碗端进帐子里。
    一个匈奴兵正在灶台边煮肉,他是负责给军营里的匈奴兵做吃食的,林姷已经观察他有三日了,他是这个营帐里唯一一个会说汉人话的。
    此刻肉香已经从大铁锅里溢了出来,林姷将手里的大木盆放下,手在衣裙上蹭了蹭,走过去说:“这位大人……”
    匈奴兵放下了手里的铁勺,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道:“有事?”
    林姷说:“舍弟还在营中,他年纪小,身子也不好,我不知道他被关在了哪里,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他了,实在是担心……”
    匈奴兵看着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脆弱的女子,一时间没有什么防备,道:“所有被抓来的汉人都在这里做杂役,他不在?”
    林姷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片小金叶子。
    匈奴兵一怔,显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林姷将金叶子递给他,说:“我不敢难为大人,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大人可否帮我照顾着他一点,让他少受一些苦。”
    匈奴兵犹豫了一会儿,将金叶子手下,道:“那我便帮你去看看”又问:“你弟弟他是什么时候被捉来的。”
    林姷说:“四日前的一个晚上,十二岁,脑子有一些不大好,叫崔钰。”
    匈奴兵答应了下来。
    正午的时候,林姷得到了答复,匈奴兵说:“你的弟弟脑子是有些不太灵光,不过到没出事,他和两个汉奴被将军安排去了骠贲营当粗使下人。”
    林姷皱眉说:“骠贲营?那是什么地方”
    匈奴兵有些踟蹰,说:“是一帮打先锋的”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林姷立刻道:“那地方不好?”
    匈奴兵叹了口气说:“不是不好,就是……”
    林姷着急的扯着他的袖子说:“是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她完全丧失了理智。
    匈奴兵无奈地说:“那是一帮以杀人为乐的残暴之徒。”
    林姷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脚下有些虚软,脊梁骨像是被什么人给抽走了一样。
    匈奴兵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中午去见他的时候他还没事。”他停顿了一下,尴尬地补充道:“没死”
    “可是他会害怕的”林姷眼神呆滞,轻声喃喃,她说:“阿钰胆子很小,他的心性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将他自己丢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他会感到恐惧和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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