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非觉得我还在同殿下拿乔?”唐韵轻轻地道,“殿下错了,当初我那番努力跟在殿下身边,一心想要当殿下的太子妃,是因为我的身份,正如殿下口中所说的,卑贱。
“可如今不一样了。”唐韵此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自己疼了不够,非得拉上对方一道,“我的身份起来了,眼界自然也跟着高了。”
太子妃有何好的。
整日发|情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床榻,书案,浴室,喂不饱的狼,她伺候累了。
不稀罕。
谁愿意当谁当去。
唐韵话音一落,下颚就被一只手死死地钳住,太子一双黑眸微微泛红,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你的意思是孤的太子妃配不上你?”
倒也不是配不上。
是她不屑得同他这样的人去配。
孤傲,偏执,还极为的自以为是。
但她觉得他万万没必要同她来较劲,唐韵忍着下颚出的疼痛,同他捋清楚,“殿下天潢贵胄,自是配得上,且配不配得上,还不是殿下说了算,殿下如今能封我为太子妃,并非是对民女的感情有多深厚,要为了民女犯忌破例,而是殿下觉得民女的身份够当太子妃了,本就是利益牵扯的东西,殿下心里清楚,民女也清楚,还请殿下不要再在民女身上,试图着讨取恩情,指望民女能对殿下的所作所为,感激涕零。”
太子压力的惊愕已经尽数化成了愤怒,捏住她下额的手指,捏得太过于用力,开始打起了颤。
“孤真是,孤真是看走了眼......”
唐韵不可否认,“嗯,殿下确实看走了眼,往后我应该哄不了殿下了。”
太子一阵头晕目眩,生平头一回被一个人气得心口绞痛,手上的力道一松,退后两步看向她,“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唐韵没应。
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世上,本就没有谁能做到永远的逆来顺受,谁不是看菜下饭,身份起来了,谁还愿意继续低贱,又不是犯贱。
太子看着她直挺挺地立在跟前,风姿绰约,艳丽的五官被初夏的日头一照,艳得如同一个妖精。
太子:......
太子眼睛一闭,他真想一把捏死她算了。
太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看向她,咬牙问,“如此,你所谓的爱慕孤,也是假的?”
唐韵看着他已经被自己气得发白的脸色,不太好回答。
毕竟还没到非要去揭穿的地步,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他会承受不住,当真一把掐死了她。
“殿下自己想吧。”
太子:......
太子的脑子陡然生出了一团黑,周身血液乱窜,心跳凌乱,及时地扶住了跟前的木几。
成。
要他想......
半晌后,太子才终于缓过来,抬起头,清隽的面孔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温和,愤怒地扭曲着,“唐韵,你这个.......”
“娘娘。”
外面宫娥的声音传了进来,唐韵没再看他,微微俯身,给他蹲了个礼,神色平静地走去了门口,禀报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已候多时了。”
太子:......
他真想掐死她。
*
太子回到东宫,脸色极差,精神也提不起来。
明公公和小顺子弯腰立在屋内,一声都不敢吭,想着适才从东宫出去,太子那阵势,似乎要将唐姑娘吞了。
如今回来,竟是如此颓败。
明公公适才一直立在屋外,并没听到殿下和唐姑娘说了些啥,但这会,明摆着又是唐姑娘占了上风。
这一来一回,掐来掐去,明公公突然发觉,这么多回了,似乎殿下从来就没有赢过。
明公公:......
太子浑身提不起劲儿,晚膳也没吃多少,早早的让人闭了宫门,沐浴更衣完,也没看折子,也没再看书,躺去了里屋榻上。
明公公立在外屋一直守着。
半夜时,里屋内便传出了一道怒斥声,“如今她是长翅膀了,可她那翅膀,也是孤给她的......”
明公公:......
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
翌日。
唐韵在宫的最后一日。
皇后没再让唐韵进屋去伺候,给了她一日的假,还给了她一块同行的牌子,“明儿就走了,宫里还有哪个地方想去的,趁着人还在这,去瞧瞧吧。”
皇后也没功夫陪她,皇上已经知道了安阳逃婚跑去了西域之事。
再加上太子,昨日从她屋里离开的那脸色,可谓是让皇后长了见识,这么多年了,她像是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这会子她是一个头两个大,给唐韵一块同行的牌子,她想去哪儿,就自己去走走。
“多谢娘娘。”唐韵感激地接过。
她确实还有地儿要去。
唐韵用完早膳不久,便带了一份礼物,去了明春殿,看望吴贵嫔。
吴贵嫔已经身怀六甲,上回有了皇上的口谕,皇后特意为了请了两个嬷嬷在身边伺候。
如今这一养,唐韵第一眼还未敢认。
身形圆润,胖得如同一个球。
见到唐韵,吴贵嫔的神色一愣,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唐韵倒是规规矩矩地蹲了礼,亲热地唤了她一声,“娘娘。”
吴贵嫔面上勉强挂出了一抹笑,“唐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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