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她台阶,她就得该懂得顺势而下。
她何时变得如此不识时务了,以前她那份乖巧懂事,怕不是喂了狗......
半晌过去,太子才控制住了心头的烦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了温和,“唐韵,你还想如何?”
她想要太子妃他给了。
为了她这个太子妃,他同母后下了跪,不惜同自己的父皇耍了心机,如今求来递到她跟前,她还想要他如何。
唐韵似是完全瞧不见他的忍让,也尽量地给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殿下,明儿宴席一结束,我就走了。”
她不想如何。
她不会留在宫中。
太子紧紧地盯着她。
眼里的不耐烦,没有一丝遮掩,寒霜凝结出来,再一点一点地褪去,眸子底下慢慢地浮现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弯起来的唇角几近于扭曲。
“你爱走不走。”
太子说完,“藤”地一下起身,顺便将她手里的那本册子,也一并夺了过去。
他懒得哄。
送上门来她不要,想再要,就自己贴脸上门吧。
明公公在门口候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了脚步声,迎上去时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谁知,竟碰到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一双眼睛,冷如冰梭,脸色黑得要吃人一般。
明公公:......
这,又是怎么了。
适才明公公从东宫一路跟了过来,看着太子一脸愉悦地进去,还松了一口气。
今日早上一起来,太子便让司闰备好了名册,册子上就唐姑娘一人,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唐姑娘这是终于熬出了头。
宁家被封了侯爷,如今又封太子妃,可谓是喜上加喜。
太子这会儿拿着册子进去哄人,必定会抱得美人归。
这一个多月太子是如何过来的,明公公都看在了眼里,虽说当初是太子将唐姑娘赶了出来,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个儿。
他那一赶,人家随性彻底不来了。
每夜看着太子坐在蒲团人干等着,再回想之前那般蜜里调油的日子,明公公都觉得有些凄凉。
这好不容易想通了,愿意妥协了,怎地,又是这番脸色。
明公公不明白,也不敢问,紧紧地跟在了太子身后,两人刚回到东宫,小顺子便迎上来禀报道,“陛下让殿下过去一趟。”
太子没应。
父皇这时候找他,自然是为了婚事。
想起适才她那张脸,太子的脑门心又开始跳了,走了这一路,胸口的气不仅没消,反而堵得胸口越来越疼。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想将他气死。
太子烦躁地转过脚步,终究还是将那册子揣进了袖筒,去了御书房。
*
御书房内,皇后也在。
宁侯爷早就走了,太子进去时,皇后正同皇上说着唐韵的事,“臣妾以为,乡主最为合适......”
“父皇,母后。”太子一步跨进来,对着两人行了礼。
皇上抬起头,朝他招了手,“过来坐。”
“多谢父皇。”
待太子坐在了身旁,魏公公给他奉上茶盏了,皇上才转过头同他道,“适才一下朝,朕便将宁侯爷带了过来,已经问过了。”
太子心头尽管忍着一肚子气,此时面上也并无半点痕迹。
赐婚一下来,他看她还同他拧到何时。
皇上颇为遗憾地看着他,“宁侯爷拒了。”
话音一落,太子的眼角便是猛地一抽,心口的闷气一歇,却似是失了平衡,突地往下坠去。
脸色也跟着下沉的血液,白了白。
皇上继续道,“宁侯爷的说辞是,那丫头性子野,不想被禁锢于宫中,想去瞧瞧大周的山河,但朕听得出来,是宁侯爷不敢贪功,刚封了侯爷,这接着又是太子妃,难免会扎人眼......”
皇上后面说的话,太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嗡——”一声炸开,气到了极致,竟也能周身无力。
成。
还真想去看大周的山河......
出奇一致的说辞,太子不用想,都知道是她拒了自己。
拒了他的太子妃。
她居然拒了,她有何理由可拒?
皇上说完了好一阵,也没太子出声,回头望去,见其脸色有些不对,诧异地唤了一声,“太子?”
皇上连唤了两声,太子才回过神来,“父皇。”
皇上疑惑地看着他,关心地问道,“昨儿没歇息好?”
“儿臣失礼了。”
“刚打了胜仗,心头难免会振奋,今日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好好歇息吧,后日的赏功宴太子再出席便是。”
“儿臣遵旨。”
从太子进来,皇后的目光便一直在他脸上,见到如今他这幅模样,心头便也明白了。
他也别嘲笑什么渊哥儿。
这就是阴沟里翻船,如今倒是想将人家过到明面上,可惜人家摆明了不稀罕。
皇后自来心慈,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不愿当真将他逼得没了回旋之地,“后日赏功宴一结束,唐家姑娘也该出宫了,我和你父皇正在商议,赐她一个乡主,也算是答谢她当初对安阳的救命之恩,至于宁家,这才刚起来的商户,谈不上什么牵制。”
他那话,也就能糊弄他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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