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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嬷嬷。”唐韵接过,拿着药罐子去了水缸处,将药包里的药全倒进了罐子里,又舀了大半灌水,盖上盖儿,回头搁在了灶炉上。
    身后嬷嬷回过头来同她搭着话,“唐姑娘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人身体啊,就该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养,奴婢家闺女,要是有唐姑娘这份心,我也不操心。”
    唐韵一笑,寻了个板凳,搬到了炉子边上,拿起团扇轻轻地扇着火,“是嬷嬷家姑娘身子底好,嬷嬷该高兴才是。”
    “那倒是,皮糙肉厚的。”嬷嬷自嘲完,再瞥了一眼唐韵。
    多懂得养身。
    隔上几日,便会来煲药,一阵子祛风,一阵子祛湿,也难怪那一张脸白皙细腻,嫩得能掐出水来。
    就连东宫的顺公公今儿都来了一趟,私下里问她,唐姑娘煲的药是什么方子。
    嬷嬷也答不上来。
    原本也有心去瞧瞧她那罐子里配的都是些什么药材,奈何回回都被唐韵避开,连药渣子都带了回去,便也不好再凑上去。
    顺公公问不出来方子,还不甘心,拿着药罐子闻了一阵,半晌后,便笑着道,“想必是什么秘方,咱也别打听了。”
    背地里打听人,本就见不得人,嬷嬷也没同唐韵提起这桩。
    *
    大半个时辰后,唐韵才从膳房回来。
    抬起看了一眼天边渐渐暗去的霞云,猛然想起太子今儿在凤栖殿,同她说过的那句,“午后孤有空。”
    如今天都快黑了。
    不用想,这会子必定又在生她的气,心头恐怕正谋划着,如何将她生吞活剥了。
    自从韩靖去了西戎后,唐韵对太子几乎百依百顺。
    西域和亲的公主一走,五公主出嫁,她在宫中便留不了多久。
    旁的她给不了,唯有在这段有限的日子内,尽量不惹他生气,她知道他图的是她这幅身子,是以,她最近学会了主动。
    学会了如何去取悦他。
    觅乐殿下钥之前,唐韵过去同五公主打了一声招呼。
    许是今儿出去逛累了,五公主已经洗漱完,歇了下来,并没有让她进去,只隔着帘子应了她一声,“韵姐姐去吧,不急着回。”
    唐韵点头,“那殿下早些歇息。”
    唐韵的脚步刚转过去,身后五公主又道,“韵姐姐,好好待自己,别让皇兄欺负了去。”
    往日五公主不止一回,替她打抱不平,唐韵并没觉得有何异常,笑着道了一声,“好。”
    *
    唐韵出了觅乐殿,熟门熟路地到了东宫。
    今夜暖阁外格外的安静,就连小顺子立在屋外,见她来了都没有抬头同她打一声招呼。
    唐韵心头了然,八成又在生气。
    自己已很久没惹他了,唐韵轻轻地拂起珠帘,探头往里一瞧,见太子果然坐在了木几旁的蒲团上,正瞧着书,眉眼半垂,倒是瞧不清他脸色如何。
    听到珠帘的波动声,也没见他抬头望过去。
    唐韵自知理亏,先唤了一声,“殿下。”才提步走了进去,一抬目,才察觉屋内不只是明公公,刘太医也在,正躬身候在一旁。
    唐韵神色愣了愣,赶紧上前,跪坐在了太子对面的蒲团上,凑近他,关怀地问了一声,“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几日没有了风雪,气温暖和了不少,屋内没再搁火盆,只烧着地龙。
    唐韵的手也不凉。
    见太子没应,唐韵伸出手,轻轻地饶向他袖口底下的一截手腕,软声哄道,“殿下,是韵儿错了,韵儿来晚了......”
    唐韵的手指头还未碰上,太子的手突地一下挪开,手里的书本搁在了木几上,抬起了头。
    并不是看唐韵,而是同一旁候着的刘太医吩咐道,“替她把脉。”
    唐韵眸子轻轻一颤。
    目光再抬起来看向太子,太子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倒也没有生气,只淡淡地冲着她一笑,“瞧瞧你身子如何。”
    “殿下放心,韵儿的身子挺好,不必......”
    “伸手。”太子一声打断了她。
    唐韵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没再挣扎,伸手挽起了衣袖,将一截雪白的皓腕,搁在了木几上。
    刘太医上前跪在木几旁,从袖筒里掏出了一方绢帕,正要给她搭在脉搏上,太子又道,“不用,直接诊,诊仔细些。”
    唐韵清透的眸子,盯着桌上的一豆灯火,并没说话。
    屋内安静地出奇。
    半柱香的功夫,刘太医才松开了唐韵的脉搏,退后两步跪在了地上,“殿下......”
    “但说无妨。”太子的话虽是对刘太医说的,可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唐韵。
    唐韵没去看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也预料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快半年了,那般没日没夜,频繁地要她,肚子却没半点动静,她不号脉,他也该号脉了。
    刘太医禀报道,“唐姑娘的脉象浮而无力,且空滑,为阴不足,是寒症。”
    太子又问,“何故?”
    “有次此状的缘由,倒是有很多,微臣......”
    “若喝了避子汤呢。”太子紧紧地看着对面那双眼睛,看着那垂下的两排眼睫,轻轻地煽动了一瞬。
    太子心口的气血突地一滚,理智与愤怒不断地交织。
    还用得诊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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