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生出来的儿子,也随了她。
雍容高贵,温润儒雅。
皇上对太子很满意,朝政之事大多都交给了他,自己这不就闲得慌,“今日既然你来了,朕有件事正好同你商议,朕上回收复蜀地之时,见北边西戎地,地貌辽阔......”
说到一半,见身边的吴嫔还在,皇上一顿,立马赶了人,“你先出去。”
待吴嫔一走,皇上蠢蠢欲动的野心便按耐不住了,直接同太子道,“朕想开春就出兵。”
“西戎地?据儿臣所知,大多都是姜人,且有不少匈奴人来往,人口极为混杂,父皇若要出兵,儿臣倒是有一计......”
*
打发完康王爷,太子又花费了一个时辰,说服一心想要征战的皇上,从乾武殿出来,眼里的血丝都熬没了。
日头一晒,眼花缭乱。
明公公跟在身后,见太子坐上了撵轿,及时提醒了一句,“顾夫人适才在皇后娘娘那里,哭晕过去了。”
太子回过头,极力挂出了一抹微笑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明公公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上摆着的大白玉盘子。
午时三刻。
该用午膳了。
不对,殿下连早膳都没......明公公一个机灵,头皮都麻了,再也不敢看太子一眼,只催着底下的人,“还愣着干什么,升,升撵。”
*
太子从早上卯时二刻起来,到午时末,才吃到今儿的第一口饭菜。
用完午膳,玉箸一落,东宫门口便陆陆续续来了臣子。
一封又一封地奏折摆在太子跟前,太子坐在书房的太师木椅上,面色和悦,丝毫不见半丝倦怠。
刑部尚书张大人最后一个进来,拿着手里唐家的案子。
“今日本该定案,奈何唐家大姑娘失踪,顾三公子一口咬定,定案之前,唐家姑娘乃是清白之身,京兆府有责任先寻人,再定案。”
来东宫之前,张大人已经去过了陛下的乾武殿。
才禀报了一半,陛下便撂下了一句,“唐家的案子,朕已经交给了太子,有不明白的,你找太子去。”
顾家是皇后的娘家。
要真十全十美了,皇上才该担忧,如今这般出了个冒失的顾三,皇上倒是觉得放心了不少。
再想想自己品貌端正的太子。
啧。
及不上,他又怕些什么......
说到底,也不过就一个没了半条命的南蛮俘虏,跑了他还能捉回成百上千。
但太子说得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杀鸡儆猴也挺好。
张大人这才来了东宫,禀报完,又轻轻地加了一句,“顾三公子,还在击鼓......”
最近两天本就没有日头,到了黄昏,天色便有些模糊了。
待明公公进来燃了灯,太子才起身,说了一句,“走吧,去看顾三告状。”
明公公:......
这都一日了,亏他还记得这桩。
*
京兆府上下被顾三一闹,个个都留在了府衙内,不仅回不了家,一道道鼓声,震破耳膜,能将人肺管子都敲炸。
京兆府高大人也从最初的六神无主,熬到了如今,精神早已麻木,摊坐在椅子上,听天由命。
心头不得不佩服,他顾家三公子的体力。
一日了,他胳膊不酸?
那念头刚从脑子里拂过,耳边的鼓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今日因顾三公子要敲鼓,衙门外点了不少灯盏,门前一片灯火通明,明公公手里的灯盏也没什么用了,揭开盖儿,给灭了搁在了一旁。
太子的脚步,立在顾三身旁了好一阵子,顾景渊才察觉出来。
手里的动作一顿,彻底地虚脱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昔日那位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少年郎,此时已是唇色发白,一双胳膊直打颤。
太子弯身,缓缓地拾起了鼓棒,朝着他一笑,“顾三公子重情重义,倒是不虚。”
顾景渊这才喘回了一口气,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强撑着弯了弯身,行礼道,“殿下。”
太子转身将手里鼓棒递给了明公公,体贴地伸手去扶他,“还能鸣冤吗?”
“臣,无碍。”
“嗯。”即便如此,太子还是让明公公架起了他的胳膊,将人扶进了门内。
击鼓声一消停,屋内的高大人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刚到门口,便遇上了太子,一个激动,两袖一扫,再次跪了下来,“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明公公扶着顾景渊落座,府衙的人又倒了一盏热茶给他,待他的唇色缓过来了一些,太子才缓缓地开口,“是何冤屈,竟让顾三公子舍命敲鼓?”
昨夜顾景渊等了唐韵一夜,今日又敲了一日的鼓,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扶进来时已经去了半条命。
闻到太子这话,竟也能站起来,“唐姑娘不过一介弱女子,手无寸铁,康王爷乘人之危,竟在朗朗乾坤之下,明目张胆地劫了人。”
声音虽吃力,但听得出很愤然。
太子倒有些意外。
语句清晰,干净利落,想必这段日子,没少被顾夫人逼迫读书。
太子没让高大人升堂,主动揽了审问的活儿,抬头看向顾景渊,“有何证据?”
“一、昨日康王爷身边的一名管家,曾去过唐姑娘的院子,此事街坊可以作证,二、唐姑娘身边的嬷嬷,昨日黄昏也曾在康王府外的巷子口徘徊过,王府附近几处店铺的商家可以作证,三、唐姑娘的院子明显有被劫持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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