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临终托付,善贵妃和钮钴禄贵人二人地位从此就更不同了。
阿哥们心里也复杂,尤其是胤褆、胤祉他们也都希望太皇太后能提起他们的母妃,就算不为什么权利,好歹惠妃、荣妃也能顾全下面子。
然而,上位者从不考虑下位者的想法。
就算是惠荣等人看直了眼,太皇太后也没有提起他们。
太皇太后只让胤祺上了前。
胤祺哭的涕泪俱下,他养在皇太后膝下,又何尝不是养在太皇太后跟前。
这些阿哥当中,和太皇太后感情最深的就是他了,一路奔波着急回宫的人也是他。
“好孩子,莫要哭了。”
太皇太后对五阿哥有着不同于对其他阿哥的慈爱。
她的手冰凉凉,将手腕的佛珠戴在了五阿哥手上,“乌库妈妈是去长生天,你是好孩子,以后可要照顾好你祖母。”
一直沉默的皇太后忽然低下头,一滴滴泪水落在了地面上。
“乌库妈妈!”
五阿哥失声痛哭。
太皇太后露出一个笑容,眼睛渐渐合上,她的双手垂下,呼吸也停了。
慈宁宫瞬间安静片刻。
紧接着,一声痛哭声响彻了紫禁城。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太皇太后驾崩,丧钟响彻京城。
明相府、索相府各府均都换上披麻戴孝。
举国同悲。
太皇太后年幼入宫,历经三朝,从妃嫔到皇太后再到太皇太后。
满朝文武莫有不敬佩她品德本事的。
她活着,虽从不插手朝廷事务,却犹如一根定海神针,让人心里安定,因此,她的驾崩,不少人心里着实有些难过。
恭亲王深夜提着酒壶去了裕亲王府。
裕亲王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像话弟弟:“太皇太后今日驾崩,你这是像什么话,就不怕被人告上一状,回头撸了你这亲王!”
恭亲王混不吝地笑了下,把酒壶放下,“二哥,您就别念叨了,今儿个就你我兄弟,难道还不能说几句真心话?再说,难道在你府上,我还不放心?”
裕亲王张了张嘴,看着恭亲王笑得扭曲的面容,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在他旁边坐下。
恭亲王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二哥,咱俩碰一杯,祝贺太皇太后早登极乐。”
他说完,不等裕亲王反应,拿起酒杯就猛地一灌。
“何苦如此。”
裕亲王忍不住说道。
恭亲王冷笑:“您别以为我恨她,成王败寇的道理我懂,他日等我额娘死了,我也找您喝一杯。”
裕亲王一听这话,便不言语了。
当年陈庶妃谋害当今圣上,被太皇太后发现,太皇太后捏着陈庶妃,愣是没废了她,活活折磨到现在,也是因此,当年后宫才没再有人敢对当今圣上下手。
而恭亲王因生母的罪行受迁怒,一直不得重用,直到康熙十年才得了亲王位置,封号为恭。
这个恭,是恭顺的恭。
太皇太后是把施恩的机会留给了当今圣上。
“二哥,那位我恨她,也服她,咱们大清,要是没有她,真不一定有今天。”
恭亲王似笑似哭,“来,这一杯咱们敬太皇太后!”
夜深似墨。
今夜不知谁喜谁悲。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声
太皇太后的逝世对康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康熙爷连续五日没有上朝,每日守在慈宁宫灵柩前,滴水不进,莫说是后宫妃嫔,就是太子等人也都担忧的不行。
分明是正月,除夕过了几日,紫禁城却丝毫没有一丝热闹气氛。
太监宫女们一个个谨慎小心,唯恐在这个节骨眼有哪里做的不对,成了主子们的出气筒。
“是太子殿下让你来的?”
阮烟手里捧着暖炉,皱眉看着钱德宁。
钱德宁弓着腰,脸上的褶子都带着和气,但没人敢小瞧他,这可是毓庆宫总管太监,太子爷的人,他笑道:“贵妃娘娘,的确是殿下让奴才来的,论理,太子殿下本想亲自请您帮这个忙,只是怕被人误会,这才让奴才来走这一遭,但太子心中对您那是绝对尊敬的。”
阮烟也不会以为太子打发钱德宁来是小瞧她的意思。
太子那样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既是有求于人怎么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有什么差池?
“太子究竟有什么事,公公便直说吧,若是本宫能办的,自然就帮忙办了。”
钱德宁脸色笑容越发灿烂。
“贵妃娘娘真是快人快语,是这样的,万岁爷这几日都在慈宁宫,茶饭不进,日夜不眠,太子担心万岁爷,但万岁爷不听劝,思来想去,能劝得动万岁爷的恐怕只有您,所以才特地想请您去慈宁宫宽慰万岁爷。”
阮烟明白了。
她悟了。
太子这是既想尽孝,也想卖她一个人情。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钱德宁一眼。
这个眼神,不知怎地让钱德宁心里一跳,总感觉仿佛善贵妃看穿了他们的打算。
“这事本宫也正有此意。”
阮烟微笑说道:“太子这么孝顺,想必万岁爷知道了必定欣慰。”
钱德宁是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太子知道后,也只道了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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