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花伸手护住自己的盘子,忙不迭拒绝:“你们吃自己的,我这还有呢,吃完我自己弄、自己弄……”
她说着就将面前虾钳拆开,挑了粉白的虾肉塞进嘴里,从根本上制止了这场还未开始的争端。
谁都没看见阿耿在此时将自己盘子里已经弄开钳子的虾拆开,默默挑了里面的肉吃放进口中。而另外一边没有存在感的阿芥、大河二人组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虾,沉默的脸上显现出几分虔诚,显然对对面一家人之间的小插曲漠不关心。
“好弹牙!”
钳子中的虾肉十分肥美饱满,一大块肉轻而易举就能剥下来,一口全吞下,瞬间就感觉到那惊人的弹性,虾肉仿佛在齿间跳舞。尤其是钳子这样经常锻炼的部分,肉质更是北梅虾全身肉质最紧实的部分。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大口钳子肉咬下去,虾肉在充满弹性的同时也满是鲜美的汁水,这是虾很少有的特质。
北梅虾不管公母都有一对大钳子,因为它们不论公母都会用钳子打架来争取更好的地盘。
细细将钳子中间的肉抠出来吃干净,最后还忍不住嗦了嗦钳子的壳,陆芸花恍惚间感觉自己从虾壳中嗦出来了一点香甜鲜美的汁水,好像虾壳上还有残留的肉……她强忍着再把虾壳拿过来嗦一嗦的欲望,将目光转向面前掰去钳子后更像牡丹虾的北梅虾。
炙烤的香气幽幽飘来,黑胡椒碎稍显辛辣的香味在火焰的冲击中更加明显,从原本透白变成乳白色的虾壳已经完全酥脆,陆芸花伸手将它捏起,用另外一只手将虾头扭下。
虾头里面的黄其实是虾的卵巢,和蟹黄、蟹膏差不多,只有很肥美的母虾才会有饱满的虾黄,好巧不巧,陆芸花手里这只正好是一只母虾。
如今正值盛夏,是北梅虾最肥的时候,陆芸花草草看过,桌上这一盘烤好的北梅虾大多都带着满满的虾黄,嫩黄色从额间乳白的外壳中隐隐约约露出,仔细看就能分辨。
陆芸花将虾头放进口中嗦了嗦,无比浓郁鲜香的美味化作浓稠的汁水流入口中,叫她忍不住眯起双眼,享受着这珍贵的美味,直到将虾头吸干。
陆芸花用指尖抹去唇角沾上的汁水,喟叹道:“北梅虾确实非同一般,实在是我吃过河鲜之中最鲜美的一种。”
云晏小猫一般眯着眼舔干净嘴边沾上的味道,闻言笑嘻嘻回答道:“阿娘还没有吃肉呢!肉更好吃,记得要肉和壳一起吃哦!”
“呜呜汪!”呼雷似乎极其赞同地应和了一声。
它叫完便在旁边晒毛边吃虾,比桌前任何一个人都专注。呼雷很聪明,虾身上的脆壳不是它的对手,当遇到钳子这样坚硬的地方时就歪着头用犬齿细细将虾壳嚼碎,完全不用担心它吃得太潦草导致大块虾壳咽下后划伤它的食道和肠胃。
点点头,陆芸花从善如流捏着虾尾将整个虾一口吃下,一整个大虾塞进口中,腮帮子瞬间被撑得鼓起,口中因为黑胡椒的辛辣和虾肉的甜蜜分泌出口水,导致她一时间居然有些狼狈,只能紧紧闭着嘴巴努力咀嚼。
外表看不出来,其实乳白的虾壳已经烤得非常酥脆,仿佛海鲜脆片一般的口感让人无比着迷,只要将虾壳咬碎便能马上尝到里面充满弹性和鲜美汁水的虾肉,甜味在咀嚼间慢慢充斥着整个口腔,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随着时间流逝,一股清淡的花香在甜味之间若隐若现,这股花香并不突兀地与虾肉之间的河鲜香气结合在一起,浅淡、馥郁又惹人喜爱。
“……”细细品味着口中的味道,陆芸花的眼睛都因为美味而闪闪发亮,她摇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赞美,但一看大家沉浸其中的表情就知道这些还没说出口的溢美之词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去烤虾。”她赶紧吃干净碟子里另外一只北梅虾,说完便起身去烤架那边,给上面满满的北梅虾细心刷上料油和调料。
说实话……
陆芸花看着脚边一大桶洗干净还没烤的北梅虾,实实在在感觉到一股丰收一般的惊喜和快乐。
这场烧烤进行了很长时间,大家将将赶着落到天边的夕阳踏进家门,这么多人的战斗力是很可观的,不仅吃完了卓仪现捞的一大桶北梅虾,更吃完了陆芸花带过去的辣子鸡和饭团,只留下一些清口用的小条白瓜,孩子们回来路上一人抓了几条腆着肚子像个小仓鼠似的啃着。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野炊呀?”长生含着白瓜条,似乎找到了合适的磨牙产品,晃了晃陆芸花牵着的手,仰头问道。
陆芸花笑起来:“怎么,才吃完这一顿就想着下一顿了?”
“嘿嘿。”长生眯眼也跟着笑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子,像个可供人揉搓的布娃娃。
云晏和榕洋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呼雷前前后后跑着,两个人说着说着在前面打闹起来,它就在旁边着急地“呜呜”叫着想要隔开两人,导致后面云晏和榕洋已经开始假意打架来逗呼雷了。大狗狗也没发现这是人类幼崽的坏心眼,呜呜声愈发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烦恼今天的小崽子们为什么会这么不听话。
陆芸花看了看他们,眼神柔和地转过去牵了阿耿的手,微笑问他:“阿耿也喜欢今天的北梅虾吗?”
在这个十三四岁就算“大人”的时代,阿耿已经是个可以担起家庭重任的大孩子了,他前段时间会不大自在地避开陆芸花一些把他当做孩子的亲昵动作,感受到他想要快点长大的心情,陆芸花便也把他当做大人般相处,像抱着亲亲的动作收敛了不少,就连拉手都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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