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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她就清楚了聂世子每日的动向,若是在外饮了酒,她就立刻奉上解酒汤,若是准备去赴宴,她就提前准备好玉冠新袍,若是他公务繁忙回不来,她就亲自做了聂世子钟爱的膳食放进食盒里面命下人送过去。
    慢慢地,聂世子的脚就往正房去了,只是嫌弃的目光还没怎么变……
    季初没想到先前她费的一番功夫居然也派上了一些用场,迎面看到一位身着墨袍的年轻男子,她眸光微动,这是聂衡之的另一个好友裴文安,聂衡之和他的关系虽不如和卫长意好,但也相差不多。
    而裴文安,时任少府右卿,季家被国库收走的官宅就归少府管。
    季初想了解父亲死亡的真相,她必须回去季宅回去父亲的书房一趟,也许能发现些痕迹。
    “多日不见文安,一切可好?”季初对裴文安的观感还不错,他性情温润极为知礼,未婚妻丧母守孝三年,他便一直等着还未娶妻。
    此时拦住他,她脸上笑容和煦温婉。
    裴文安已经看望过聂衡之,可是说了几句话他就看出聂世子兴致不高,便拱手告辞,没想到倒从世子夫人这里得了一个笑脸。
    “劳嫂夫人费心,一切都好。”裴文安心中挺敬佩这位前礼部尚书的独女,他和聂世子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很清楚聂世子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背后藏着几分阴沉偏执,可娶了这位嫂夫人后,聂世子的阴暗面仿佛都不见了,唯余夺目的光彩。
    裴文安猜测嫂夫人拦下他可能是询问衡之在围场上发生的事情。
    “不瞒文安,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季初朝他行了一礼,垂眸低声细语,“昨日梦到了亡父亡母,我心中思念,想回昔日的家里面看一看,可那家已经不属于我了。”
    她语气中带了几分伤感,裴文安闻言一怔,沉吟了几息后轻声道,“这倒也并非难事,尚书府现在还未赐出,后日午时前我要勘测宅院,嫂夫人可以先在尚书府门外等着。”
    季初当即大喜,匆匆拿出一只锦盒赠予他,“文安喜欢世子那套青竹质地的茶具,恰好我这里有另外一套相似的。”
    并不是多么名贵的礼物,但却抓住了裴文安的喜好,裴文安微微一笑,衡之的夫人心思真是少有的细腻,“多谢嫂夫人赠礼。”
    话罢,他不疾不徐离去。
    季初看着他的背影含笑,晶莹的肌肤白皙胜雪,眼中扑闪着光芒。
    父亲对她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稳固最可靠。
    她怎么会一直将希望寄在旁人身上,最了解父亲的人是她,她要的也只是真相。如果事情复杂牵扯太多,她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报仇。
    父亲和母亲都希望她好好的快快乐乐地活着,她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
    又招待完一批讨好拉关系的宾客,聂衡之十分不耐烦,眉毛竖了起来,抿起的唇角也透着烦躁,看到女子进来,他哼了一声。
    “你方才同裴文安说什么呢?怎么?勾引一个野男人还不够?”聂衡之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伤人,仿佛季初靠近一个男子便是心怀不轨似的。
    然而,季初不将他放在心尖上也不会被他的话伤到了,随意道,“只不过是送给他一套茶具,文安一直喜欢寻不到。”
    “只是如此?”聂衡之眯眼,一双凤眸谨慎地在她脸上扫了一遍,目光锋利。
    季初点头,突然心血来潮地将聂衡之身边人的一些小爱好全都说了一遍,等到聂世子因为她的话失神的时候,她又捋了捋头发,轻描淡写地道,“世子喜欢红梅,想来若是没有当初那么多波折,现在应该收到盛开的梅花树了。”
    “可是,我喜欢什么,世子知道吗?”
    聂衡之的喉咙像是被东西哽住,看着神色平淡的女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没注意过季初喜欢什么。
    他绞尽脑汁想说季初喜欢喝当归羊肉汤,喜欢卫长意夫人养的那只懒猫,可还没说出口,他想起了自己强势地倒掉了她的汤,撕碎了女子沾了猫毛的衣裙……
    他别过头,面色阴沉地提起另一个人,杀意萌动,“区区一个寄居在府中的表姑娘,竟然敢毁了本世子的梅树。”
    “仲北,将她抓起来杖责二十廷棍,赶出府!当日花房所有的下人全部发卖!”他的语气森冷,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在迁怒。
    察觉到季初淡漠的目光,聂衡之心中的怒火更盛,杀意也更盛。白氏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仅下药勾引他设计他被父亲撞见,还三番两次成了季初厌恶他的借口,如今不必用她迷惑陛下,聂衡之岂会再留着她的一条贱命。
    等她被赶出府,自然会有人了结了她。
    闻言,季初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轻笑道,“若不是聂世子给的底气,她怎么敢毁梅树?若不是聂世子和她厮混许了贵妾之位,府中的下人怎么敢任由白氏行为?何必又要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她们的头上呢?”
    男人,总会忽视自己才是一切的源头。
    闻言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当即又变了主意,让人将白氏拉到东院来,说出的话愈加血腥,“前些日子那个婆子就是在那里被打死的,将白氏也拉到那里。”
    这下,季初脸色微变,意欲离开,聂衡之却骤然伸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咧开了殷红似血的唇,“本世子念在你今日照顾还算精心的份上,让你看一场好戏,你怎么能辜负本世子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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