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定定地凝视着赵光明,“师兄,你知道吗?知道姜云可暗恋我吗?”
赵光明没想到祁岸会这样问他,一时怔住,回答的有些磕磕绊绊,干巴巴的道:“那什么,我……我不是……”
“你知道,对吧?”
不等他说完,祁岸忽然打断了他。
“你看出来了,所以你才会对我说那些话对吧?”在此之前,赵光明曾劝过他好几次,注意与姜云可之间的距离。
哪怕是亲兄妹,也不能太过亲密,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更何况是他和姜云可这对假兄妹?
对上祁岸那双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赵光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其实并不能确定姜师妹喜欢你。”赵光明顿了顿,终于还是开了口,他也不想说谎。反正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有些话确实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
“不过,她确实对你很不同。况且,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最重要的是祁岸与姜云可还是青梅竹马,关系非同一般,正常情况下,他们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能随意揣测,也不能插手太多。
闻言,祁岸已然没了血色的唇绷得更紧,身上的颓然似乎更重了。
“我当时之所以劝你,主要也是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与旬柚谈恋爱,你们才是男女朋友,自然不能再插其他人进去。”
终于在毕业前脱单的赵光明唏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非常有心得的道:“爱情是有排他性的,这个排他性指得不仅仅是爱情里的第三者,还包括其他类型的感情。如果我女朋友身边有个关系超好的竹马,反正我是不能接受的。当然她也是这样的,昨天我就不小心多看了路过的女生一眼,耳朵都快被揪下来了!”
想到在一个失恋的人面前谈自己女朋友可能有点不好,作为师兄,赵光明非常贴心的适可而止,换了另一种说法道:“你一直说只把姜云可当妹妹当朋友,当然,我知道你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其他人呢?更重要的是,你对姜云可做了那么多,可又为旬柚做了多少?”
“她追了你三年,虽然后来在一起,但心里肯定缺乏安全感嘛。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有些事情难免多想。更何况,事实证明旬柚并不是多想。”
祁岸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冷郁低沉了下来,紧抿的唇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开裂了,鲜红的血珠溢了出来。
可他却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石雕,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赵光明看得难受,相比旬柚,他肯定更在乎自己这个在感情上像个白痴的学弟。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就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傻学弟和旬柚怕是不会重归于好了。这段感情彻底结束了,旬柚已经向前走了,可是祁岸明显还没有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
哪怕他平时表现得云淡风轻,可是作为室友,赵光明却知道不是的。
赵光明看到过他失眠,也看到过他深陷于梦靥。
或许,这个傻学弟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睡着时,曾三番五次唤着旬柚的名字。他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在人前有多正常,人后便有多狼狈。
赵光明担心祁岸转牛角尖或者走不出来,所以他必须下一剂重药,即便傻学弟会很伤心很伤心。
但长痛不如短痛,这日子还是得继续过的。
“我举个例子,旬柚和晏时今天天形影不离,你看到他们在一起,当然,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朋友或者队友,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们真的作为恋人在一起了呢?觉得难受吗?伤心吗?嫉妒吗?”
“咱们学校虽然很大,但是最近旬柚经常来我们学院旁听,你肯定有看到过吧?她和晏时今的关系很好……”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祁岸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干涩嘶哑到了极致,刺耳难听。
“你觉得很难受很愤怒是吗?”赵光明皱了皱眉,咬牙道,“但是祁岸,你要明白,我说得那些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事实。在你之前,你有见过旬柚与一个男生走得这么近吗?”
“师兄……求你,求你不要说了。”祁岸眼睛通红,猛然闭了闭眼,“我不想明白……”
明白总有一日,旬柚会和晏时今或者其他的男人在一起。
他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土崩瓦解。初赛结束时的庆功宴上,他的大度从容全都是假的。
假的!
他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豁达,他难受,他伤心,他愤怒,他更嫉妒……嫉妒得快要发了狂。
谁也不知道,他曾在梦里化身为恶魔,变成他最厌恶的那类人——强取豪夺,满身罪恶,宛如疯子。
梦里的他打破了所有估计,哪怕旬柚不愿意,也用强硬的手段把她抢了回来。
他疯狂的想要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让她的眼里只能看见他。他困住了她,也困住了自己。
祁岸厌恶又惧怕这样丑陋的自己,更害怕被她厌恶。
但他更明白,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停地抹黑她,是她先放弃了他们的感情,是她不认真。
多么丑陋不堪的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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