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叹了口气,脸上颇是为难:“你莫要怪我,实在是寒渊找不见你,发了雷霆之怒,差点把凌霄宝殿给掀了。天帝让我来放你出去,你要是就这么一身伤痕地去了,寒渊看见恐怕不会跟天帝罢休。
天帝再是不济,到底是六界之主,惹恼了他能有什么好处。如此,也就只能委屈你了。为了六界安定,等你出去后,你……你可莫要告诉寒渊受过刑罚的事。”
流离只道:“我明白。”
她把那丸药吃了,伤口果然很快愈合,脸色也变得好了起来。
月老带着她出了南天门,已恢复过来的寒渊正在那里等她,听闻脚步声,回身遥遥地朝她看来。
“师父!”流离笑着朝他跑去,脸上不见一丝疲色。
寒渊见她果然无恙,脸色并无异状,暗暗放下心来,说道:“天帝为难你了吗?”
流离摇摇头:“没有,天帝只是把我关了起来,跟我打赌如果师父知道我已经死了,一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不会为我多说一句话。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认命离开过路客栈,再不能打扰师父了。”
寒渊眉心微蹙,并不相信她的话。他仔细看她面上神情,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流离只是淡笑着,面上毫无异色。
她表现得实在太过正常,反惹起他怀疑,问她道:“只是这样?”
流离点了点头:“是。”
寒渊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淡敛了眉眼道:“走吧。”
流离就跟在他旁边,随他一道下了天庭,回了冥界。
到了晚上,养溯丹开始发作起来,疼得她骨头好像在一块块地碎掉。
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咬牙忍着,从齿间溢出难捱的被压得极低的痛哼声。
突然房门一响,寒渊破门而入,过来一把掀开她被子,看到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她,眉心立即紧蹙起来,目如寒冰,将她从床上扶起,抱进自己怀里。手指找到她手腕,给她把了脉。
他发现她是服用了养溯丹,一张脸冷得更是厉害,目中星火迸溅,寒着嗓音道:“是谁让你吃的养溯丹?”
流离紧闭着嘴,并不回答。
他想到什么,胸臆间窜起百丈怒火,咬牙道:“天帝对你用了刑是不是?”
流离疼得说不出话来,光洁的额上满是冷汗。寒渊把她抱得更紧,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灵力疗伤。
等她终于平息下来,体内不再那么疼了,他把她放回床上,起身就走,阴沉着脸要去天上找天帝算账。
“师父……”
流离虚弱地叫了他一声,说:“既然已相安无事,就算了吧。”
寒渊做不到就这么算了,他回头看她一眼,说道:“你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不用管。”
他去了天上,直奔天帝寝宫。
天帝正趁着天后不在,跟两三个仙子在帐里厮混。蓦地一阵寒气袭来,纱帐无风自动,被掀飞起来。
仙子们吓得惊声尖叫,从他怀里跑了出去,缩到墙角。天帝穿了衣裳,下床去了前殿,一眼看见寒渊正在椅子里坐着,信手倒了杯茶出来。殿中还有一人,正忐忑不安地袖手站着,正是南溟夫人。
寒渊此时前来,定是已知道了流离的事。天帝心虚地退后两步,半晌才走向前来,故作轻松道:“寒渊,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
寒渊嗒地一声搁了杯子,冷然道:“天帝无缘无故把我徒弟掳来,不知有何说法?”
天帝道:“她毒害南溟夫人,我不过是来找她问几句话,你不用这么护短吧。”
“毒害南溟夫人?”寒渊从椅子里起身,走到南溟夫人旁边,说道:“我看你一介女流,不想跟你动手。现在我再问你一句,是流离下了毒害你吗?”
南溟夫人吓得浑身战栗不止,天上地下,有谁不知寒渊神君是何手段。也是她浆糊迷了心,竟然去对他徒弟下手。
“神君息怒,”她双腿一软,当场跪了下去,说道:“都是小仙的错,小仙座下有一不争气的侍女,在凡间触犯律条,被打入了石磨地狱。小仙心有不忿,这才去了过路客栈,诬陷神君高徒下毒。小仙已知错,请神君责罚!”
寒渊无比嫌恶地看着她,说道:“你的侍女刘荆是我下令判入石磨地狱,你心有不忿,就该来找我,找我徒弟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完,不给南溟夫人反驳的机会,突然间蓦地出手,隔空把她体内仙根一把抓了出来。
一条发着亮光的仙草从南溟夫人心口飞了出去,落入寒渊手中。南溟夫人如被人生生挖去了心脏般,捂着心口滚倒在地,哀嚎个不止。
天帝简直看得头皮发麻,可又不敢阻止,只能束手无策站在一边,扭了头不去看。
寒渊手下微微用力,那根仙草就在他手中被捏成齑粉,如流沙一般落到地上。
南溟夫人绝望地嘶喊一声:“不——”
“你最好闭嘴,”寒渊不带一丝温度地道:“否则,我就把你三魂七魄也一一碾碎。”
南溟夫人果然吓得噤声,痛苦地伏地而哭。她被生生扯断了仙根,往后就与凡人无异,天上的好日子已是过到头了。
想她当初修炼了多少年,历经了多少劫难,才好不容易得道成仙。岂知一朝糊涂,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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