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推他:“你先把我放开!”
寂行盯住她的眼睛:“小丫头,你师父是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你别再痴心妄想了。不如跟了我,做我徒弟吧?”
“你做梦!”流离又去推他:“我再说一遍,放我下来。你不是想让我替你去找两千年前你入魔的真相吗,你放我下来,我替你去找。”
寂行勾唇一笑,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她趁机推开他,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要想知道过去的事,不如去阎王殿偷生死簿。”流离说。
“生死簿?”
“是。两千年前你应该还是个凡人,生死簿上肯定有记载,到时候一看就知你一生功过。”
流离笑看着他:“不如我们一起去偷!你法力深厚,一定可以偷出来的。”
寂行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花了两千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从那里逃了出去,你一两句话就想让我自投罗网?”
流离道:“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我看你也挺可怜的,杀了人,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杀人,糊里糊涂被关在火山地狱里两千年。要是我,我肯定也要出来。即使整个天下跟我作对,我也要出来。”
寂行在她的话里沉了目光,心口处有异样的情绪闪过。
他默然片刻,很快掩饰了目中情绪,说道:“去烧水,我要沐浴。”
流离拧眉道:“你还活在古代啊,洗澡水也要烧。我就算还做凡人时,家里再怎么穷,也从来没干过这种苦力啊。你要洗澡,你自己用法术把水烫一烫就好了!”
寂行抬眼看她:“你去不去,若是不去,我现在就催动化骨丸。”
流离撇了撇嘴:“我去!”
她很识时务地认怂,走去了净室那边。本是准备使法术往浴桶里运水,岂知寂行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封住了她的灵力。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使不出任何术法了。
她气得咬牙切齿,往寂行禅房的方向瞪了一眼,一边骂他一边去院子里一桶一桶地提水。好不容易拿柴火烧开了,又一桶一桶地倒进浴桶。
“过来吧!”
她调好水温,没好气地喊寂行。
寂行从禅房里出来,见她累得满身大汗,一张小脸微微泛着点儿红,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不如流离姑娘跟贫僧一起?”
流离嗤笑一声:“怪不得都叫你妖僧,果然是个妖僧。”
她转身出了净室,关上门,捶着自己累得酸疼的胳膊,坐在院子里头的菩提树下。
此地离天空好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星星似的。
寂行在净室里待了很长时间,等得流离昏昏欲睡。
他换好僧衣出来时,看见月亮下一个小小的剪影背对着他。
那模样竟是十分熟悉,似乎自己以前曾经见过。可再往下深想时,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了。
流离在寺院待了五天,每天都烧水,劈柴,做饭,洗衣,伺候寂行那个杀千刀的。
总算一日午后,寂行算到阎王上天庭述职,便把流离叫了过去,解了她身上禁制,说道:“去把生死簿拿来,记住,我给你吃的确实是化骨丸,解药只有我这里有。如果你不信,去找你那位师父告状,我便立刻让你毒发身亡,连捧灰都留不下来。”
流离连连说:“我信我信,你放心,不就是一本生死簿吗,我会拿过来的。”
她本想让寂行解了寺院结界,等出去以后好看看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孰料寂行只是衣袖一挥,瞬间将她送去了黄泉入口。
阎王虽不在,可判官与黑白无常都在府中。见她来,判官远远地道:“小流离,跑哪儿野去了?你不在这几天,过路客栈的账本真成了一本烂账了。”
流离提着去软玉楼买回来的几坛子女儿红,笑道:“近来人间红叶开得好,我去赏景了。”
她把酒放在一方小石桌上,打开瓶盖深深闻了一口,说道:“果然是好酒啊,跟判官你的春风度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呢。不知这是用什么酿的,我跟老鸨打听了好几回了,她都只是卖关子,不肯说。难道一个青楼里的酒方,能比你堂堂判官的还要金贵吗?”
判官一听来了兴致,过来拿过另一坛,也凑上瓶口深深闻了闻。
他不屑道:“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多加了一味嫩柳而已,美则美矣,可惜过妖。”
流离附和道:“对对对,这玩意儿也就在青楼喝喝,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不像判官您的春风度,一壶下去保证就倒了。”
抱着酒坛跟他的酒坛碰了碰:“来来来,咱把这些都给他喝了!”
判官也实在有些馋了,便与流离对饮起来。
期间黑白无常闻香而至,也过来喝了一坛。
酒里有流离下的昏睡咒,很快三个人就在她面前栽下头去,趴在石桌上睡得跟死猪一般。
流离确认他们一时不会再醒过来,赶紧拽了判官腰间钥匙,避开鬼差,偷偷去了地府书房,翻出了生死簿。
准备离开时,外头却赫然走进一个人来,迎面碰上了她。
许泽略怔了怔,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怀里又紧紧抱着生死簿,不由得担忧道:“你在做什么?”
流离只以为他是在为难自己,不得不出手打开了他,抱着书往外逃。
许泽故意让开了路,扭头看着她的背影在自己眼前转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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