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切莫打草惊蛇。
再往下追查下去,竟然发现这些毒贩和许长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前母亲的病房里,钟隶也见过一次许长寻。
当时许长寻正要离开,和从门口进来的钟隶刚好打了个照面。
不过几秒,钟隶就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而许长寻似乎比他还要惊讶,看他的眼神也是古怪的。
直到许长寻离开,钟隶走到母亲床边,本想问她,可母亲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人有些迷糊,嘴里还说着胡话。
她一会儿说“我刚才见着你爸了”,一会儿又说“我有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钟隶听得糊涂,忙着安抚母亲,就没有问起许长寻。
而如今,许长寻的人找了上来。
为首的那个人说,钟隶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
钟隶表面上未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吃惊的,只是他吃惊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些人竟然知情。
他是O型血,而他父亲是AB型血,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钟隶静等下文,直到那为首的人忽然来了一句:“我们已经做过鉴定,许先生也亲自问过您的母亲,证实您是许先生的儿子。”
自这以后,钟隶的脑子里就是嗡嗡的。
他盯着眼前这群人,没有一句反驳,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他就只是皱着眉,消化着这些讯息,直到冷静下来,开始思忖这件事的真实性。
再后来,钟隶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我刚才见着你爸了。”
这是胡话,也是真话,是母亲被病魔折磨的精神错乱时,无意间透露的真相。
直到那些人准备离开,钟隶终于开了口:“什么鉴定都与我无关,这件事我不认,我的父母已经离世,我没有其他家人。”
为首的那人似乎也料到了他不会接受,只说:“我们只是把话带给你,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钟隶根本不信。
翌日,钟隶就将情况告诉禁毒支队队长林岳山。
这件事他经过一夜的思考,已经想得很清楚,纸包不住火。
事情若是真的,他必须要提前报备,而不是藏着掖着,处于被动地位。反过来事情若是假的,那这件事更要知会林队,以防许长寻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当然,这件事是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许长寻并不知道他已经在禁毒支队的关注名单上,他更没有理由对一个缉毒警玩这一手,这是非常容易拆穿的。
林岳山得知此事之后,远比钟隶来的要震惊,他也没有立刻给钟隶答复,只让他不要将此事对任何人提起。
钟隶应了,心里却并不踏实。
其实他和林岳山心里都有数,许长寻若是无意认他,也就不会去他母亲的病房,更不会派人来告诉他。
这之后,恐怕还会有其他动作。
这件事过了不到一天,钟隶就被林岳山叫到办公室。
林岳山的意思是,已经和上级领导通过气,他们也商量出一个结果。
其实钟隶心里已有准备,而他想的和林岳山所说的也完全吻合——卧底。
林岳山说,这项任务比较特殊,也不像过去那些卧底任务一样隐秘,它是完全暴露出来的,因为许长寻知道他是警察,他不需要改换假身份。
许长寻要认他,是想用他,却也会防着他,他们之间不会有真正的父子情深。
而这项卧底任务也没有具体的开始时间,钟隶更不需要改换身份,只要许长寻再度出现,他的任务随时都可以开始。
说完这番话,林岳山便让钟隶回去考虑清楚。
可钟隶却一动未动,就站在那里,目光平定的说:“报告林队,我愿意接受任务!”
林岳山有些惊讶,因为钟隶连犹豫都省了。
“你可想好了,这件事不仅艰难,而且还有危险,甚至会危及你的生命。”
钟隶只说:“就算我和许长寻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不是一路人,我们信仰不同。每一个缉毒警的目标,都是天下无毒,无论毒贩是亲人,还是朋友,他们都是国家和社会的危害,理应被除掉。”
……
时间一转,很快又到了钟隶和陆俨执行任务的前一天晚上。
任务内容就是,他们会在线人的安排下,伪装成毒贩里的一员,前去某仓库交涉。
而就在这天晚上,钟隶和陆俨、薛芃三人,就在陆俨的小宿舍里吃火锅,这也是他们三人的传统。
趁着薛芃去洗手间的时候,在客厅里备料的钟隶,突然对陆俨说:“等吃完饭,我送小芃回家的路上,就跟她表白。”
陆俨的眼睛里有惊讶,也有一点慌乱。
可这些情绪很快就被压住了。
钟隶只笑着说:“过几天咱们就去执行任务了,我想先把女朋友定下来,要不然等我回来,她被别人追走咋办?”
陆俨垂下眼,半晌没有言语。
钟隶又道:“我知道,我是跟你说过要公平竞争。所以要是我被拒绝了,那你的希望就很大了。”
这话落地,薛芃就出来了,他们的话题也到此结束。
只是这天晚上,陆俨异常的沉默寡言。
薛芃没有看出异状,因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钟隶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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