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日记本,里面夹着今天的演讲稿。
其实离毕业典礼还很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这么早。
似乎是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她看到熟悉的人潮从教学楼的各个教室倾巢而出。
那辉煌的盛况一下子把她拉到高一的某一天。
向考诤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是桃花眼,只是他习惯压着,又因为平静而显得懒洋洋漫不经心,但就是莫名的勾人莫名的蛊,对个视能轻易地勾出一场心跳加速。
所以纪涵央直到现在都不太敢和他对视,因为眼神很容易乱,眼神一乱,整场戏就容易垮掉。
她所有的伪装崩盘,得到的下场就是输。
但高中时的女孩子们却纠结着,他的眼睛到底是双桃花眼还是丹凤眼,为此争论不休。
纪涵央坐在前座,听着她们争论许久没个定论,突然有一天,转过身去,很认真的提意见,“你们要不要开个盘赌一下,我去帮你们问最后结果,回来给你们开奖。”
众人纷纷表现出一副乖乖学霸突然崩掉人设的惊慌脸。
但很快就有女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们小声一点,绝对不打扰你学习。”
纪涵央心里一万头某神兽狂奔而过……
她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她们!
叹了口气,不再理。
但她们却真的把意见听了进去,只不过一到谁去开奖这个环节,突然就互相谦虚了起来,谦虚的时候还互相打量其他人的神情,生怕没有把握好节奏,没有率先说出那句终极目的——“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勉强去一下吧。”
其实开赌的人心思都不在赌上,而在“开奖”上,一个光明正大和他说话的理由。
只是这光明正大不表现在“他”面前,而表现在周围熟识的人面前。
毕竟心虚不是对他的,是对周围人的。
说白了,一个两个心思都不清白。
纪涵央为什么能看透呢?因为她们的眼神她熟,不需要照镜子就能自然而然地熟。
至于为什么是自然而然地熟,因为她的心思也不清白。
只是提那个建议的人很混蛋,因为那个混蛋从一开始就知道谜底。
桃花眼。
她在十岁的时候,从烈火中被救出来,闭眼前只看到少年脖子上露出来的一小颗木核的项链,像是庙里求来的很劣质的平安符。
再睁开眼看到的那个男孩,那双眼睛让她记了许久。
记忆中描摹许多遍,网上又一年一年地找过答案。
所以这个谜底她清清楚楚。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为了去骗人,更不是为了耍一份优越感,而是仅仅为了掩饰那份不自量力。
她的敏感是在喜欢他时一步步练就的。
她想着这些,倾巢而出的一个男孩子撞了她一下,冲击力太强,她的日记本没拿稳,掉到了地上,连带着那份演讲稿。
少年很抱歉,但急着抢食堂只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大声的——“对不起!”
纪涵央叹了口气,从那个阶段经历过来的学姐,对不当心撞到她的学弟表示理解。
她转身去拾那本日记本,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率先拾了起来。
向考诤。
他也来这么早?
啊!不对!我的日记!
纪涵央脸色唰一下白了!
向考诤倒是很绅士,一眼都没往那日记本的字上瞧,便合上了。
抬头看向纪涵央时,满脸的疑惑。
纪涵央对上他的视线,只是尴尬的笑了一声,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嘴角抹开:“我的日记本……”
向考诤看到纪涵央难得紧张的脸色,顿了顿,视线看向笔记本,笔记本外套封膜十分简单——只有一个女娃娃,看着天上断了线的风筝。
突然就好奇里面写了些什么。
又因为纪涵央难得紧张的神色,愈发心痒。
不过心痒归心痒,向考诤还没到这么没礼貌的程度。
他将日记本递还给她,有些笑意也有些惊讶:“你也是上甫中学的?”
纪涵央点了点头,心头又涌起那种莫名其妙的苦涩。
向考诤笑了一声:“真是有缘。”
纪涵央低头苦笑一声,却发现她夹在日记本里的演讲稿不见了。
那纸厚度高,而且刚折起来不久的纸张,塞本子里绝对一翻就翻到了。
所以本子里翻不到,便只有一种可能,刚刚掉地上的时候,要么被风刮走了,要么被人一脚带走了!
纪涵央懊恼,不死心地在四周翻找,却愣是没有找到那封信的影子。
“找什么?”向考诤问得漫不经心,手抄着兜,一如既往地淡懒。
“我的演讲稿。”
“上面写了很重要的话?”
纪涵央闻言回身看他一眼,又马上移开,“倒也不是,就是一些正确的废话,但是没有演讲稿,我会有点紧张。”
“喏。”他递她一张纸,第一行写着劲秀的“演讲稿”三个字,“给你我的。”
她顿了一下,接过的时候有些懵:“那你怎么办?”
“临场发挥呗。”他耸了耸肩,笑得又坏又蛊。
桃花眼勾人。
纪涵央低头,把他的演讲稿整整齐齐地叠好:“谢谢。”
他手不自觉揉了揉她的头,腰弯下去,凑到她面前:“不客气,兼职小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