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孟书瑶身上,周晴看着孟书瑶专注的样子,忽然有点明白沈以承爱她什么。
如果说沈以承孤独而沉闷,孟书瑶便像阳光,温柔且温暖。
她转头看向在花园里讲电话的沈以承,忽然缓缓地说:“其实你知道吗,阿承对我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如今还愿意照顾我,不过是因为他善良,始终记着我是给他生命的母亲。”
“其实你根本不用离开,如果到最后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他选择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
孟书瑶抬头看向周晴,她沉默一会儿,轻声说:“可我不愿意让他做这样的选择。”
就是因为沈以承善良且孝顺,她才不想让他因为选择了她,而对他母亲有愧疚和遗憾。
周晴望着窗外儿子的身影,忽然回忆起很多往事,缓缓地说:“阿承投胎到我面前,并没有过过几天幸福的日子。我出生在很贫穷的家庭,大学的时候认识了阿承的父亲,未婚有了身孕,刚嫁进沈家的时候我其实也很单纯,只是希望能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
“可我那时候哪里知道,豪门深似海,我未婚怀孕嫁进沈家,成为沈家,包括外面许多人的笑柄,他们背地说我是乡下来的,登不上台面,说我山鸡也妄想变成凤凰。”
“人人打压我,孤立我,连带着我肚子的孩子也被他们叫野种。”
“我自幼心高气傲,哪里受过那样的羞辱,便发誓早晚有一天要站到最高的位置,要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跪下来求我。”
“阿承出生以后,我对他很严厉,他稍微表现出贪玩不听话,我便将他关起来,严厉地体罚他,我要让他记住,在沈家一大帮人眼里,我们母子是登不上台面的角色,我要他拼命努力,要他出人头地,要他把沈氏拿到手里,要他为我争气。我把自己心中的不甘和仇恨都加诸到儿子身上,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逼他,我要他事事都听从我的安排,一旦他不听我的,我便要动手,打到他肯听我的为止。”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在为他好,我要他出人头地有错吗?我要他跟在爷爷身边,把沈氏拿到手里有错吗?我给他安排了联姻,为的是赵家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更多帮助,让他把沈家众人甩得更远,有错吗?”
“直到前阵子,我看到他孤单地在思念你,回望这过去的二十几年,我才忽然意识到,我真的爱过这个孩子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我复仇的工具,我要所有人都羡慕我,我做不到的事,我便逼着阿承去做。我从未考虑过他愿不愿意,累不累,甚至没有关心过他一句。我永远在向他要一个结果,没有想过,这个结果的背后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说到这里,她看向孟书瑶,“我之前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宁可忤逆我,为什么宁可得罪赵家,宁可失去自己耗尽心血的公司,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你给他很多爱对吧?他太孤独了,太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孟书瑶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她想,她不够爱沈以承,她竟然想过要离开他。
沈以承在花园里讲完电话,正要回屋里去,忽然一双熟悉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他,孟书瑶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声音带着一点哭腔,轻声说:“沈以承,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沈以承微微愣了下,他转过身,深深看向孟书瑶,低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孟书瑶眼里蓄着眼泪望着他,无比认真地说:“我说我很爱你沈以承,和你分开的这三个多月,每一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里有了湿意,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问:“还离开我吗?”
孟书瑶红着眼睛摇头,她埋进沈以承怀里,哽咽地说:“我不离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
沈以承双手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落下一吻,轻声道:“一辈子就这一次,以后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孟书瑶笑,抱紧沈以承,“不用你绑,我会赖着你的。”
两人回国已经是四月中旬,到家的时候,容姨和容叔都高兴地迎出来,容叔来帮她拿行李,容姨见到她差点掉出眼泪,“总算回来了,你不在家这几个月,沈总他……”
“容姨,晚饭准备好了吗?”沈以承打断她。
容姨连忙道:“好了好了,我马上去端出来。”
说着就快步往屋里走。
孟书瑶转头去看沈以承,好奇问:“我不在家这几个月,你怎么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还能怎么?”
他拉着孟书瑶进屋,说:“先上楼洗个澡,然后下来吃晚饭。”
孟书瑶“噢”一声,乖乖跑上楼去洗澡。
沈以承没跟孟书瑶一起洗,他怕一起洗,今晚晚饭也不用吃了。他上楼去隔壁卧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先下了楼。
孟书瑶洗完澡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周余也来了,周余看到她,笑着打招呼,“阿瑶妹妹,几个月没见,怎么瘦了?”
孟书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周余。”
周余笑,说:“回来了就好,你不在这几个月,某些人想你想得恨不得丢下一切飞到巴黎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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