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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承在医院待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他原本以为孟书瑶已经睡了,可打开灯,看到孟书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抬起头看向他。
沈以承今晚很疲惫,连藏都不藏不住,他坐到孟书瑶旁边,伸手摸摸她的脸,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课吗?”
孟书瑶的目光落在沈以承额头上,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血口子,是周晴将杯子砸到沈以承额头上时留下的。
孟书瑶一瞬间红了眼睛,她抬起手,轻轻摸下伤口边缘,开口有些哽咽,“怎么受伤了?哪里来的?”
沈以承拉下孟书瑶的手握住,低声道:“没事,不小心在车上撞了一下。”
孟书瑶红着眼睛看着沈以承,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很不安,心脏隐隐作痛。
忍不住小声问:“沈以承,你下午怎么没来接我呢?”
沈以承道:“下午临时有点事。”
沈以承今晚疲惫得紧,也不想跟孟书瑶说他母亲的事,怕她又胡思乱想。他伸手将孟书瑶抱着起身,说:“睡觉吧阿瑶,今天太晚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以承基本每天都早出晚归,孟书瑶几乎每天都等他到很晚,有时候能等到,有时候不能等到。
就算等到沈以承回来,也能看得出他很疲惫,两人像从前一样躺在床上,孟书瑶却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沈以承,她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中旬,孟书瑶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周晴患病的消息。
报纸上的照片是沈以承推着周晴在医院花园,一个月没见,周晴看起来又衰老不少。
报纸上报道周晴患癌,时日不多。
孟书瑶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忽然想起周晴最后跟她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孟书瑶在被窝里哭了很久,从起初的无声掉泪,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容姨在楼下听见,心疼得都忍不住掉眼泪。
所以说,爱情也不见得只有甜蜜,有时候也折磨得人很痛苦。
沈以承始终不曾跟孟书瑶说过他母亲的事,直到有天晚上,沈以承难得回家早一点,两人早早入睡,孟书瑶躺在他怀里,犹豫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沈以承,你母亲……还好吗?”
沈以承不由得一愣,他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道:“我在报纸上看见的,你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对吗?”
沈以承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他一直瞒着孟书瑶,就是怕她乱想,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他轻轻点下头,手掌住孟书瑶的脸颊,低声道:“不是故意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孟书瑶点点头。她知道,沈以承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什么话也没说,脸埋进沈以承怀里,手臂抱住他,小声道:“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孟书瑶买了一些礼物,想着去医院看看周晴。
不管怎么说,那是沈以承的母亲。
她坐车到医院,找到周晴的病房,却在病房外面的时候,听到周晴在跟沈以承讲话。
她不敢进去,下意识躲在外面。
周晴正在发脾气,“我已经没有几天好活,是不是到死,你都还要气我?”
她握住沈以承的手,满目痛心,“阿承,我就这么一个遗愿,回到沈氏,跟孟家那小姑娘分手,跟赵家联姻。只有赵家可以帮助你,你看看孟家那小丫头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她帮不了你半分,只会拖累你。”
沈以承看向他母亲,低声道:“您何必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是为你好。”周晴痛心地看着儿子,“以你的才能,如果不是被孟家那小丫头拖累,何止于此?”
沈以承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周晴道:“阿承,我活不了几天了,你要我到地底下也死不瞑目吗?等我死了,你真的能安心地过完这一生吗?”
沈以承看着他母亲,沉默很久,低声道:“您就当我不孝,辜负了您的栽培,让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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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海市已经开始冷了,周晴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最近睡的时间很多,清醒的时间很少。
孟书瑶终于拿到她翻译稿件的稿费,给沈以承做了一件新的大衣。
这天晚上,沈以承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孟书瑶还没睡,献宝一样地把大衣拎到沈以承面前,开心地问他,“沈以承,好看吗?”
沈以承看了看,唇角勾起笑意,“给我买的?”
孟书瑶点点头,说:“你试试,要是不合适还可以改。”
她走过去,帮沈以承脱下西装外套,沈以承笑她,“现在才十一月,穿大衣还早了点吧。”
孟书瑶道:“不早了,再过些日子就冷起来了。”
沈以承道:“等冷起来再买也来得及。”
孟书瑶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睛,掩盖住她眼中的泪水。
沈以承把衣服穿好,孟书瑶认真看了看,说:“衣袖好像短了一点,我明天拿去店里改改。”
沈以承道:“不用这么着急,过阵子再去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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