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这一日平宁郡主去马厩那边看新到的马,她本想等将新弄来的羊奶煮好再去,就在这片刻,那浆洗嬷嬷过来找了她。
“嬷嬷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
陆雪禾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我受了伤这几日也不见你的影了,大约是觉得我是失宠了,才不把我这个雁卫放在眼里了么?”
第63章 疼么
那浆洗嬷嬷满心的质问登时被生生噎了回去, 眼中的恶毒瞬间换成了忌惮忐忑之意。
“姑娘这是怎么说的,”
这浆洗嬷嬷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奴婢一个线而已, 哪里敢不把雁卫放在眼里?”
说着又扫一眼陆雪禾脸上的伤,看到虽还抹着药,但皮肤似乎也长好如初了, 登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段时间, 她怎么也找不到机会接近陆雪禾, 后来听说陆姑娘得罪了安郡王什么……但具体的消息她在这将军府也打探不出来,更是不清楚,为何身为雁卫,陆雪禾敢在没有上峰指令的情形下会选择得罪安郡王。
好不容易等到陆雪禾回府, 她又不知为何平宁郡主会跟着过来将军府, 有这位郡主在,她这个身份, 更难接近陆雪禾了, 不由怨毒在心。
本来想着一见陆雪禾就质问几句, 谁知被她硬生生给堵了回去,只能先服软。
“姑娘, 实在是上峰有指令催的急, 上峰问姑娘, ”
这浆洗嬷嬷放软了语气, 连忙小声道, “姑娘是如何与安郡王起了冲突?近日平宁郡主如何会在将军府, 姑娘是如何与平宁郡主交结密切的, 还请姑娘向上峰说明白才好。”
“这个啊……”
陆雪禾瞬间心念急转, 从这个嬷嬷的话她能察觉到, 雁归堂对于沈澈去半路助力镇南王世子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对她“逃跑”的事情竟然似乎也不知情。
这么想着陆雪禾不由心中一喜,这就好说了。
“咳咳,”
陆雪禾轻咳两声开始瞎编,“还不是因那安郡王,平白地不知怎么想娶平宁郡主,得罪了沈澈,结果双方有了仇——我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安郡王迁怒打成了这样,我哪里敢还手?”
说着想了想又继续编,“还是平宁郡主手下正好采买东西,碰到我就把我带了她马车上——如今平宁郡主来将军府,不过是借着跟我交好,在府里等着世子回西南禀报镇南王后的处置结果……因为她,沈将军与安郡王两人才起了冲突,镇南王必然要给一个解释吧?”
浆洗嬷嬷听得发懵,只一个劲点头应着,将陆雪禾的话一一记下后,只等着好给上峰复命,自然没敢质疑什么。
“还不退下,”
陆雪禾说完了见浆洗嬷嬷还没退下的意思,“你在我跟前久了别人会起疑。”
“姑娘,上峰有大雁急令,”
浆洗嬷嬷冷着眼道,“命姑娘在春祭之前,以毒匕刺伤沈澈。”
陆雪禾:“……”
毛?
槽槽槽槽槽,没完了是吗?!
“姑娘还不接令?”
浆洗嬷嬷双手十指勾连成一个奇怪的手势,冲着陆雪禾压低了声音急急催道。
陆雪禾:“……我接了,你下去吧。”
浆洗嬷嬷满眼难以置信:“姑娘,这是大雁急令。”
身为线人,她传出大雁急令是需要雁归堂的特殊手势暗号的。正常来说,接了大雁急令的雁卫,就要给她雁归堂的密令暗牌。
一个雁卫在外执行命令,身上最多只有一阴一阳两个小小暗牌,预备只接大雁急令所用……
此时陆雪禾竟然没有给她密令暗牌的意思,真令她不敢相信这是雁卫的一时疏忽。
“我知道了,”
陆雪禾心里急着赶她走,“我耳朵没聋,大雁急令对吧?我知道了——你还不下去!”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浆洗嬷嬷心中大怒,“这是拒接雁卫急令的意思么?姑娘好大的胆子。”
大雁急令相当于雁归堂最高等级的指令了,拿着接令的雁卫暗牌回来复命,是线人的职责。拿不到雁卫暗牌,她们如何回复上峰?
“嬷嬷到底想怎样?”
陆雪禾摸不着头脑也火了,“我说我接了还不行?”
“暗牌,”
浆洗嬷嬷急道,“姑娘既然接了大雁急令,为何不给我暗牌?”
陆雪禾沉默了一下下:踏马暗牌是什么鬼?
“姑娘?”浆洗嬷嬷急怒间催促,“若是再不交付暗牌,那属下也只能如实回禀上峰。”
只是那样,她受的处罚会一样重。
“暗牌啊……”
陆雪禾假装恍然大悟,“嬷嬷早说啊,那个暗牌……在打斗中弄丢了——要怪只能怪安郡王。”
浆洗嬷嬷看鬼一样看了陆雪禾一眼,一个雁卫竟然弄丢了密令暗牌,这雁卫是真不怕死啊。
“没有密令暗牌,”
浆洗嬷嬷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形,只能按规矩道,“那姑娘便血绢自证吧。”
陆雪禾:“……”
纳尼?
“姑娘快一些,”
浆洗嬷嬷都想给陆雪禾跪了,“不然你我两条命,连带着此线十几条线人性命,都会因姑娘而死。”
雁归堂行事从不讲情面,何况他们这些卑微线人。
好在这时候陆雪禾隐隐想起那书里似乎说过,雁卫一旦犯了过失,就要拿一块绢布染上自己足够的血,传回堂里后鬼医会拿着这血制出特殊的药来,等雁卫回堂复命便会要求喝下这种药,而后会痛苦万分只当惩罚,但也算能留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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