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完全自发的大笑,江彦丞也笑,却伸手按住她的方向盘,替她观察着左右的车流,一本正经道“江太太,很高兴能逗你笑,但请注意安全,我才能活着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谭璇被提醒,调整了一下坐姿,眨了眨眼,眼泪都快给她笑出来了。
路口等红灯,她抽出纸巾来擦了擦眼睛,怕把妆给染了,没去看江彦丞。
江彦丞的手指有节奏地在腿上敲着,盯着她的动作和唇角紧抿的弧度,凑过头去道“江太太,笑点有点低啊,你想到了什么?嗯?你老公这么好笑?”
明朗热烈,这是他对记忆中那个女孩的印象,很多年不曾变过,灿烂如艳阳,眼底有星光,让他始终无法忘却。
后来遇见她,几乎以为她因为长大而变了一个人,不曾再大笑,克制、有礼,眼底的星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刚才那一会儿,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孩,没有遮掩,没有委屈,不憋着,想笑就大声笑。
谭璇唇角的弧度还在,她自己却没有发现,拐过路口,她朝江彦丞看了一眼“你想活着,最好别再惹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车走在高架桥上,爱人在开车,侧脸美好而生动,有种实实在在的活着的感觉。
“哎呀,好吧,暂时不惹江太太生气,我休息一下。”江彦丞说着,重重往后一靠,嘴里却还是不闲着,“啧啧,很奇怪啊,不知道待会儿二姐夫看到了咱们会不会生我的气,怎么能让老婆开车呢?我真希望我这手啊快点好。咳咳……”
他说到最后,居然咳嗽了几声,忙别开了头。
“活该!”谭璇瞪他,“感冒了还这么多话,今天你忘了把药带上吧?”
她说着,把冷气开小了点。
江彦丞感冒的确还没好,嗓子有点不舒服,哑哑的,昨晚老婆太贴心,那场面他永远忘不了,他打了个喷嚏,将脸别开,离她远了点儿,道“江太太,待会儿我们找家药店。”
谭璇点头“好啊,给你买点药,药不能停啊江先生。”
江彦丞笑“顺便给你买点过敏药,江太太。”
谭璇皱眉“为什么?”
“你这过敏体质,自己都不注意,你看看你过敏多少次了?数一数,一个月几次?”江彦丞叹气道。
谭璇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想起过敏,似乎胳膊脸上又开始痒了,她下意识地想去抓,也终于问出她上次的疑问“对了,上次在三里街,你怎么知道我过敏了?灯光那么暗,你看到我红疹了?”
江彦丞斜靠在座位上,离她远了点,怕把感冒传染她,用纸巾擦了下鼻子道“江太太是葡萄酒过敏,上次喝完酒就起疹子了,两次都是,我闻到味儿了。下次别再喝酒。”
谭璇恍然大悟“原来是葡萄酒。可是不对啊,我之前喝什么酒都没事,上回我还纳闷呢,过敏源是什么?”
江彦丞摇头,无奈道“江太太,你好歹是医学生毕业,不知道过敏这种事不是天生的吗?你的体质随时都在变化,比如你昨天不抽烟,今天开始抽烟,也可能影响体质,所以昨天不过敏,今天过敏也很正常。”
谭璇撇撇嘴,不喜欢他教训她“江先生还真是懂得多,年纪大就是好,头头是道的。”
江彦丞知道惹她不开心了,小东西果然吃软不吃硬,说重了点就甩脸子了,他自嘲道“是啊,从前还不需要跌打损伤膏的,现在老了,还得拜托像江太太这样的小朋友送我跌打损伤膏。还附赠了解酒药。唉,岁月不饶人啊。”
耍嘴皮子,谁耍得过江彦丞?
他服老,顺着她,该顺着就顺着,谭璇的火气还没起来,瞬间又没了踪影,她白他一眼“江总,拜托你少说点话,跟鸭子似的,嗓子不疼啊?”
江彦丞说话的嗓音哑得不行,还撑着陪她说话,听见老婆呛他,他笑“抱歉,我没试过做鸭,这点无法反驳江太太。”
“……”谭璇无语,这人的思维怎么就这么不正常?
再一想,江彦丞曾说睡他很贵,五百万拿不下,又想笑,谭璇道“天价鸭子,睡一晚五百万?待在车里别出来,小心有人揩油。”
她调笑着关了车门,自己进药店去了。
江彦丞靠在副驾驶上,透过玻璃窗目送老婆进药店,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忽然瞥见隔壁有家店,他开了车门下了车。
谭璇买完了药回来,没看到江彦丞。
“人去哪儿了?”她四下找了一圈,再回头时,一束花挡住了她的视线,热烈的红玫瑰,映得她眼里都是炙热的火焰。
“喜欢吗?这花?”江彦丞的声音,在花后面,他问得自然而然。
“……”谭璇被猝不及防了一下,刚才人不见了的焦急都消失,她抿唇要接过花,嘴里埋怨道“看来你感冒不严重,还能下车走动,没事买什么花?”
江彦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在谭璇伸手来接花时,他忽然收回了手,故作不知地低头闻了闻道“啊,不知道这花二姐喜不喜欢,我听说,女士都爱红玫瑰。”
“……”谭璇尴尬得要命,手不自然地收回去,为掩饰尴尬挠了挠头发,若无其事道“那可不一定,我二姐不一定喜欢。算了,你的戏还真多,快上车!”
她说着,绕过车头去开门,系上安全带,再不管江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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