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大度,那如意就不客气了。”徐如意笑道。
她与莲儿一左一右凑在傅知宁身边忙活,傅知文却只是远远站着,傅知宁从镜子里看他,便只看到他沉重的眉眼,以及他手中捧着的木盒。
她静了一瞬,隐隐猜到了什么。
莲儿手巧,很快便为她盘好了发髻,正准备做别的时,傅知宁突然拦住她:“园子里开了一株绿菊,你们可要去瞧瞧?”
莲儿顿了顿,徐如意立刻牵住她的手:“去去去,我们还没见过绿色的菊花呢,现在就过去。”
说着话,两人便往门外走,正准备进门的小厮赶紧避过,这才进屋禀告:“掌印大人,四殿下来了。”
“我先过去。”百里溪说完,看了傅知文一眼便离开了。
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姐弟俩,傅知宁笑着看向傅知文:“你好像还没夸姐姐好看。”
“姐……”傅知文有些哽咽。
傅知宁朝他招了招手,傅知文乖顺上前。
“这里头,可是我的全部身家?”傅知宁打趣。
傅知文见她已经猜到,便也不再隐瞒,直接将东西递给她。傅知宁打开看了眼,不止有母亲留下的东西,还有一部分傅家的家产,她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父亲心里还是有你的。”傅知文挣扎道。
昨晚的事之后,他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姐姐,他无法选择,也不能干涉,可归根结底还是选了母亲。
傅知宁看到他哽咽便觉得好笑:“这是好事,你难受什么?”
“好事?”傅知文看向她。
傅知宁挑眉:“是呀,他主动提了,我也就省事了,否则过几日还得再去气气他,逼他与我断绝关系。”
傅知文怔愣。
傅知宁看着他茫然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愧疚:“抱歉啊知文,我从决心嫁给清河哥哥时便想好了,要与傅家彻底断了往来。”
“你……”傅知文不傻,很快便回过味来,一时间更加难受,“你倒是考虑周全。”
“别难过嘛,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将来四殿下登基,我再回家道歉,爹和夫人肯定也不会再与我这个晚辈计较,”傅知宁哄道,“今天是我大好的日子,你给我高兴点。”
傅知文失笑,半晌轻呼一口气:“姐,待会儿我背你去喜堂吧。”京都城有成亲时兄弟背着上花轿的习俗。
傅知宁也跟着笑:“好。”
姐弟俩把话说开了,傅知宁将木盒装进抽屉,便叫莲儿他们进来了。
不知不觉很快到了晌午,吉时一到,徐如意跑去放了串炮竹,拉着莲儿嬉笑着拦在门前,要换了婚服的百里溪封个红包,傅知文也跟着起哄,非要姐夫表示一下诚意。
傅知宁本以为今日一切从简,这些闹腾事是没有的,百里溪也是没想到这一层,顿时被拦在了门外。
“事后补事后补,他百里溪若是不给,孤来给总行了吧,”赵怀谦笑着打圆场,“切莫耽误了吉时。”
“那可不行,现在就开始敷衍了,我如何相信他将来会对知宁好?”徐如意叉腰。
傅知文立刻附和:“没错,四殿下,我虽然尊敬您,可今日这事儿,谁都不好使!”
新郎官接亲时,娘家小辈惯是要讨赏钱的,从赏钱的多少也能窥见夫家心意,这一道万万不能少。
“对对对,必须得有点诚意才行。”莲儿也大着胆子提要求。
百里溪扫了三人一眼,一抬手便有十余个暗卫出现,徐如意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傅知文身后:“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们不成?”
“我哪敢。”百里溪勾唇。
说话间,几人便不见了,徐如意顿时又嚣张起来:“掌印大人,别以为吓唬吓唬我们就妥协了,今日你若不给赏钱,你就别想接我姐。”
傅知宁嘴角抽了抽,很想把他拎走,但对上百里溪的视线后又忍住了。
片刻之后,先前消失的几人重新出现,抬了三个大箱子摆到三人面前,一打开满当当的黄白之物,简直要照瞎众人的眼睛。
“一人一箱,分了吧。”百里溪淡定开口。
徐如意咽了下口水:“我的亲娘耶……”
“……这确定是金子吗?为什么会发光?奴婢眼睛都快瞎了。”莲儿跟着喃喃。
傅知文最先回过神来,本还想再难为他一番,耳朵突然被揪住了。
“赶紧蹲下!”傅知宁呵斥。
傅知文哎哟哎哟地叫,见傅知宁毫不留情,只能不情愿地低下身,傅知宁轻哼一声,盖好盖头便趴上他的后背:“赶紧的,谁若敢误了我的吉时,我饶不了他!”
“还没拜堂呢,就开始外向了。”徐如意抱怨。
傅知宁冷笑一声,徐如意顿时后颈一紧,赶紧和莲儿一左一右扶着她,朝着喜堂去了。
赵怀谦哭笑不得地看这群人远去,这才扭头看向百里溪:“他们是不是把你这个新郎官给忘了?”
百里溪看他一眼,大步追了过去。
“急什么?”赵怀谦调侃。
“怕误了吉时,会挨骂。”百里溪清浅回答。
赵怀谦:“……”
进了喜堂,便是拜天地,虽然今日来的人不多,可托徐如意和傅知文的福,傅知宁耳边始终乱糟糟的,她本人也有些晕乎,拜完堂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直到百里溪牵住她的手,低声唤一句:“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