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也不在乎,微笑着走到李宝珠面前:“恭喜。”
说完,便等着李宝珠的冷嘲热讽。
然而李宝珠只是温婉一笑,非常有大家风度地笑着迎她:“知宁?真是好久不见,你在安州这些时日可还好吗?你能来参加我的定亲宴,我真是太高兴了,对了,你相看夫家相看得如何了,可有喜欢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李宝珠吗?傅知宁惊讶地看向她,随后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小得意,顿时便明白了。
昔日看不惯的人如今疲于相亲,她却做了最受宠皇子的良妾,将来前途无量,如此巨大的反差,她自然心中得意,也乐于做个好人,叫众人都瞧瞧她的宽容。
傅知宁被她的小心思逗笑,也乐于配合地摇了摇头:“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如今还在寻觅中。”
“这样啊,”李宝珠似乎有些遗憾,“不过也不必着急,总是能找到的,大不了我去问问二殿下,看他是否有哪个得力属下还未婚配,可以介绍给你。”
“婚姻之事自有父母做主,就不劳烦李小姐了。”傅知宁笑着说道。
李宝珠不甚明显地轻嗤一声,正要再说什么,不知是谁突然嚷了句:“二殿下他们在玩投壶呢!”
只一句话,顿时激起了李宝珠的兴致,她挺直了腰杆招呼众人:“咱们也去瞧瞧吧!”
“好!”
“现在就去吧。”
众人说着便要离开,傅知宁趁机准备溜走,却又一次被李宝珠抓住了:“今日满京都的少爷们都来了,你也去瞧瞧,说不定会有自己喜欢的。”
如果表情真诚点,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话听起来确实是为她着想。傅知宁不用想也知道,若是真跟她过去了,她说不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为自己物色夫婿,少不得还要贬低一番,自己可没兴趣给人当猴看。
可惜李宝珠不给她拒绝的权利,拉着她便往人多处走,傅知宁有些烦躁,略一用力挣脱,便听到她痛哼一声。
“……我没用力吧?”傅知宁哑然,她都装了这么久的大方了,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找麻烦吧?
李宝珠还下意识地咬着下唇,闻言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好了些:“没有怪你用力,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知宁也只能跟着她们去了。
花园内,空地上,三只矢壶置于地面,一群世家子嬉闹着玩耍,瞥见李宝珠带着姑娘们来了,登时增添几分好胜心。
傅知宁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后,当隔着人群瞧见李宝珠朝一个男子走时,一时间竟没认出来,直到听见她唤了声‘二皇子’,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形销骨立、嘴唇泛白的病秧子,竟然是当初高大英俊的赵良毅?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明显,赵良毅的目光径直扫了过来。两人对视的瞬间,赵良毅勾起唇角,本就阴郁的眼神如今又添一分贪婪,仿佛要将她的衣裳扒下。
傅知宁匆忙低下头,当初在倚翠阁差点被羞辱时的恐惧感潮水一般涌来。
扑通扑通……心跳越来越急促,声音如鼓点一般敲在耳膜上,她抿了抿发干的唇后退两步,转身便要离开。
“傅小姐。”
傅知宁没有听清,只想离开这里。
“傅小姐!”
又是高高的一声,眼看已经有人注意她了,傅知宁只能停下脚步回头。
是昨日见过的何中。
“何公子。”傅知宁客气地福了福身。
何中笑着上前:“今日瞧见李小姐大喜,你应该也着急了吧,可有想过咱们的婚事定在何日?”
“……昨日我已叫丫鬟回禀令尊令堂了,你不知道?”。
何中点头:“知道啊。”
傅知宁无语:“那何公子何出此言?”
“傅小姐不必多说,我都懂,你一直未许配人家,难免会像老姑婆一样顽固别扭,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放心,我绝无瞧不起你年纪的意思,再说女大三抱金砖,也是好事一桩。”何中自顾自道。
傅知宁:“……”
艳阳高照,池塘内波光粼粼,岸边柳条轻拂,也不知是谁投壶中了双耳,人群中顿时爆发一阵欢呼。一片热闹中,傅知宁与何中相对而站,年轻男女似乎在说什么。
“这傅通是瞎了么,自家女儿生得这样美,竟给她相看这种发面饼子。”赵怀谦远远瞧着说话的二人,说起话来实在是不客气。
他旁边的百里溪面无表情,径直往前走。
赵怀谦笑着跟上:“都凑巧遇上了,不如一起走啊?”
百里溪不理人。
池塘边,何中还在絮絮叨叨,傅知宁听得头痛,再三明示自己不会与他成亲,他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连聘礼多少都说了。
“本是要准备五十箱的,但我娘说你到底年岁长些,若再下这么大聘礼,会叫人看轻了何家,所以只能减到三十箱,但你别担心,另外二十箱我娘并非不给,而是暂且替咱们保管着,等将来她百年之后就……”何中话说到一半,看见傅知宁身后来人,顿时一脸紧张地行礼,“参见四殿下、掌印大人。”
傅知宁顿了顿,一回头便瞧见一冷一热两位佳公子。想到自己与相亲对象被他们看到了,傅知宁顿时心生窘迫,脸颊都开始热了。
“知宁,还不快向四殿下和掌印见礼。”何中见她傻站着不动,顿时出言呵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