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不是因为不喜欢,是想让这份喜欢更纯粹,更轻松。
理由很充分,严巍很欣慰,但并没有被说服。
他委婉暗示:“濡濡,有时候人可以自私一些的。”
在有外力帮助的时候,借一股东风上青云,并不是什么坏事。
吕濡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轻轻一笑:“我已经很自私了。”
她与严斯九的婚约并不算很正式。
过去,严家祖上与吕濡的外家曾是战友,有爬雪山过草地的交情,曾口头约定过以后要是都能活下来,就结个儿女亲家。后来两人还真都活了下来了,吕家留在京城生根,严家则回了老家江城发展。
开始还经常联络,逢年过节互送年礼。
严魏小的时候,严老爷子曾带着他去过京城探望吕家。
提起了当初祖上的口头之约,由于当时两家没有适龄的孩子,于是提出留个信物,就算以后不做儿女亲家,后辈们也不能忘了祖辈这曾过命的交情。
后来时代发展迅速,到了严巍与吕濡妈妈江盼这一辈时,两家的联络渐渐少了许多。
尤其是后来江盼嫁给吕文柏,严巍娶了席景瑜后,这份婚约几乎形容虚设,无人提及了。
江盼去世前联系严巍,也只是请他照顾女儿,并没有提婚约之事。是严巍主动重提婚约,保证会妥善照顾好吕濡。
这些往事,江盼一五一十都告诉过吕濡。
吕濡心知,她与严斯九的这份婚约,本就不该存在的。
她已经借着这份便利,来到了严斯九的身边,借由他的怜悯同情,暗中窥视觊觎,并将他据为己有。
已经很自私了。
严斯九愿意来她怀里,她已经知足了,她不能再让严斯九想走的时走不掉。
严巍沉吟许久,没有直接同意,说要再考虑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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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掉心头沉积已久的旧疴,虽然痛,但吕濡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想等严巍同意取消婚约后就告诉严斯九,他们之间没有束缚了,可以没有包袱地自由恋爱了。
她还想亲口对严斯九说一句“我喜欢你”,还要问他可不可以做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他答应了,他们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哪怕席景瑜对她失望,她也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就算之后严斯九热情退去,那他们也只不过是分手而已。
谈恋爱嘛,有成功的,总也有失败的,都很正常,没什么可怕的,对吧?
想到这里,吕濡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严斯九。
她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还没有告诉他,她可以说话了呢!
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呢?
叫他一声哥哥,会不会把他吓一跳。
吕濡想着想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等不及到明天,从明豫那里打听到严斯九在“明色”,吕濡找了理由从家里跑出来。
夜色中,风从耳边呼呼灌入,心脏被充盈,鼓胀,全身血液都在奔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她的迫不及待。
连出租车司机都看了出来,问她这么开心,是不是要去见男朋友?
吕濡羞赧地笑,说是喜欢的人。
司机大叔鼓励她,说小姑娘这么漂亮,喜欢的人迟早会变成男朋友,让她不要怕,勇敢冲。
吕濡第一次发觉,勇敢是一个特别美好的词语。
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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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色”外墙灯带依旧流光溢彩,奢华又张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真正的老板已经换了人。
吕濡十八岁生日那天,严斯九把“明色”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二楼包厢里,严斯九与林澜相对而坐。
“严总今天突然约我,总不会是为了公事吧?”
林澜妆容得体,举止大方,是江城众多世家姑娘中的佼佼者。
抛开别的不谈,严斯九承认林澜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就像明豫说的,家世好,长相好,学历好,能力口碑都不错,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但人不能有比较。
一旦有了比较,朱砂痣也会变成蚊子血,白月光也会变成饭米粒。
严斯九看着对面女人精致贴合的唇妆,眼前浮现出一双天然红唇。
那么软,仿佛轻轻一咬就能溢出清甜汁液。
他有些走神,直到林澜出声提醒才回神。
“抱歉。”
严斯九招来侍应生给两人倒上饮料,笑道,“公事白天已经谈过了,这么晚打扰林小姐,确实为了私事,为了节省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
既然以后要在公司共事,那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避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严斯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从年初席景瑜与林太太介绍两人认识开始说起。
“一直没有约林小姐见面,不是有意怠慢拖延,只是因为我早有未婚妻。”
林澜笑:“确有耳闻,只是我却听说,严总似乎并没有认可严董为您安排的婚事。”
严斯九心中暗骂原先的自己,面上笑道:“都是谣传,是因为她年纪还小,才没有对外公开的。不过很快,林小姐就应该能收到最新的消息。”
林澜挑挑眉:“最新的消息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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