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没有再说话,只低下头,轻轻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易太太晚安。】易斯谦下床,给安冉留了条信息。
安冉没回复他。
易斯谦刚开始以为她睡着了。
但抬起头,他发现被子里的人好像还在发抖?
借着月色,他能看到安冉几乎将被子裹得很紧,整张脸都要埋进被子里了。
他问:【你是不是太冷了?】
安冉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忍不住摸出手机,发了过去,【是房间太冷了,你别想太多。】
海城冬季气候湿冷。她不知道易斯谦睡觉时不喜欢开地暖,被子里没了他后,她整个人即使裹了被子,也会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寒意。
【我的错。】易斯谦倒没继续争论,帮她开足了地暖,穿上睡袍,下楼去了花园。
易斯谦坐在花园的木椅上,喊来了在夜晚值班的助理,让助理报备最近几个重要项目。
他偶尔会低头扫两眼手机。
觉察到安冉还没回复信息,他又发过去一条,【易太太还冷吗?】
过了几分钟,安冉回复:【易太太很小气,暂时不想说话。】
易斯谦一只脚踩上了木椅,指尖夹着一根薄荷烟,一圈圈的烟雾中,竟然能隐约勾画出他脸部轮廓处的淡笑。
助理站在旁边,愣是没有看明白。
易先生这么晚还出来,明显是被易太太赶出来了。
为什么被踹下床了,他看起来还挺开心。
但不得不说,独自愉悦的易先生,竟有一种过往的少年气。
易斯谦看了会手机,见安冉没有继续回复,转头问助理:“易斯明在天鸿和千盛做的事,都查得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助理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解释:“易先生,这是二少爷在天鸿几个项目上留下的动作,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发现,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易斯谦并没有对易斯明的做法感到奇怪,神色未变,拿过文件翻阅起来。
助理感慨道:“没想到二少爷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背地里却是这样的小人。”
“我们本来以为二少爷是易老先生的亲生儿子,不至于做出有损易氏的事情,可没想到,二少爷真的会因为个人的利益得失,和对手郑氏勾结,在建筑材料中大胆地注入次等用料,将金融系统的漏洞透露给郑氏,还安排财务部门的人做假账,借此报复你们。”
易斯谦一目十行地看下来,眉目淡淡,没有说话。
助理问:“易先生,二少爷算是你的二哥,这些资料是要先交给易老先生吗?”
易斯谦合上文件夹,直接说:“送去警局。”
……
易斯明被警局的人带走的时候,易家的花园里正在办一场私人音乐会。
鲜花被空运过来,摆放在草坪边和宴客的桌子上,露水断断续续地从花瓣上滚落。舒缓优雅的古典乐从花叶中穿梭过,送入安冉的耳里,听得她又产生了困意。
直到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现场的高雅气氛。
前几分钟还在和宾客畅谈的易斯明狼狈地被穿几名警察押走,赵明岚骂骂咧咧地追出去,现场乱成一团,易家的管家好声好气地跟宾客道歉,安排车辆,将他们送回去。
安冉随着人流来到门口,见到闻讯跑回来的易承泽。
易承泽跟乔馨吵了一整天,上车时也吵,导致他开车时蹭到其它车子,险些出车祸。两人双双被请去做了笔录,今天大清早,他们才回到易家。
得知易斯明的事情,易承泽又急匆匆地赶出来。
路过安冉身边时,易承泽似乎诧异她会出现在易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痛心地说:“冉冉,你真的是越来越堕落了吗?”
安冉摆出高冷的表情,双手抱着胸,睇他两眼,不客气地说:“兔崽子,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堕落这个词能随便用吗?”
易承泽明显没听懂,“你都在说些什么?”
安冉讥诮道:“你亲爹都出这么大的事了,你还有空跟我磨嘴皮子?你先去跟着你爸过去,再来跟我上教育课。”
“我晚一些再来找你。”易承泽因为易斯明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听进去安冉到底说了什么,焦灼地让上了一辆车,让司机开去警局。
安冉以为易承泽是没事找事,起先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但几乎每个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会不经意地抬头看她,露出欲言又止的眼神。
安冉注意到别人反常的眼神,止不住地问易芊芊:“我身上是被施加了奇怪的光环吗?”
易芊芊咧嘴笑了一会,从包里拿出镜子给她,“小婶婶,你还是自己看吧?”
安冉从镜子里看到,脖颈处有两处焦红色的吻痕,颇像草莓印,明晃晃地给予人想象的空间。
安冉顿时醒悟。
她看易斯谦表现不错,今天早上同意让他亲一下。因为不想再重新整一遍唇妆,她只让他亲脖子。
她出来时忘记照镜子,没注意到吻痕。别人看到吻痕,估计还以为她遭遇了非人的待遇。
难怪几位追过易斯谦的小姐想过来挑衅时,全都自觉止步了。
安冉低下头,匆匆往房间赶。
她半路撞到易斯谦,被他扶好后,有些不满地看他,嘟囔一声,“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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