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阳他们这会儿也不在,倒是他妈妈在,不过昨天她没看到师乐,也以为她是今天才来的。
众人纷纷道:“老师你太有心了。”
师乐抱着虎子笑了下:“我去给阿姨上柱香。”
她不是很会应付人情往来,尤其是长辈,这个理由也没有挑剔的。
所以虎子拉着师乐离开,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仪式早就过去了,这会儿都是守夜在聊天的人,也没什么人在这里上香。
所以师乐干脆跟虎子一起跪在了灵前,不停烧纸,跟他说话。
戚宴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是他此时作为孝子跪在灵堂里,在法师面前顶着经书,不能起来。
只是回头看了师乐一眼,师乐冲他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在这嘈杂喧闹中对视。
“乐乐老师,你怎么会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虎子贴着师乐跪着,为了不打扰法师和哥哥,小声跟她说话。
师乐也收回视线,弯下腰小声说:“因为虎子太忙了,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你呀。”
虎子闷声说:“我不忙的,只有我哥,我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的。”师乐揉了揉他的头,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虎子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是个懂事的小大人了。”
虎子吸吸鼻子,抬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把头埋在师乐怀里,不敢哭得太大声,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是大人,我哥就不哭,可我忍不住。”
“谁说哭的就不是大人了。”师乐柔声说,“如果是老师,老师也会哭。”
“虎子哭是因为虎子很爱妈妈。”
虎子:“可是我没有妈妈了。”
师乐一怔,想起昨晚戚宴抱着她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她抬起头,戚宴一直看着这边,对上目光后,他又转了回去。
师乐想着,昨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哑,他哭了没呢。
“有的。”师乐回神说,“你妈妈会一直看着你,只是换种方式,看着你长大,只要你永远爱她,她就会永远看着你。”
虎子似懂非懂,但也知道老师在安慰自己,在她怀里抹了把眼睛,又跪直了:“我要多给妈妈烧点钱,她不能委屈。”
天真又善良。
师乐嗯了声,跟他一起烧纸钱。
到了后半夜,虎子直接倒在旁边多余的的干草垫上睡着了,头靠在她的腿上。
师乐想了下,换了个姿势,将他的头轻轻抬起来,抱在怀里,自己靠在草垫上,用羽绒服虚虚盖着他,让他睡。
戚宴结束了仪式过来看到,轻轻蹙了下眉,他声音比昨天更沙哑,是没休息好,也是这几天说了太多话太多的原因。
“姐姐,把他放在一边睡就行,我找件衣服来。”
“别折腾了。”他家每个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师乐也看到基本上每张床上都横七竖八躺了人,也没位置给虎子。
她没动:“就这样吧。”
外面人少了些,但也还有守夜的人。
戚宴也就顺势跪在了旁边,一边烧纸一边陪着她。
期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过来说话,戚宴会帮她一一解释,但师乐说的是普通话,交流起来始终有些困难,长辈们唠了几句嗑,就散开走了。
最后只留下了两个人和一个熟睡的虎子。
师乐放轻声音问:“什么时候出殡?”
“四点。”
没多久了,一整夜都得坐在这里,不过今天师乐却没听到戚宴说要她去休息的话,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戚宴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师乐问:“今天怎么不赶我走了?”
戚宴动作微顿,随即探着身子去拿了新的一柱香,将原来烧尽的换掉。
师乐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说:“因为今天想要姐姐陪陪我。”
师乐一直觉得,戚宴把她放在了一个保护套里,设置了一个安全区域,他从来不会越界,也从来不会让她觉得被冒犯或者为难。
他总是把优先考虑权放在她的身上,他身上好像没有自私这个词。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单纯的为了他自己,只想让她陪着他。
师乐喜欢他这种坦诚。
她笑了下:“好。”
外面的人看着里面这一幕,小声议论:“这老师心好啊,你看,知道虎子家这情况,都走了还回来陪着虎子家守夜呢,抱着虎子也就坐在地上,一点架子都没有的。”
“她心善啊,你知道我家康子和水阳他们吧?”赵康他妈妈也在,她笑着说,“多亏了这老师让他们回头,不然真的让我们头疼。”
师乐并不知道外面的长辈们怎么说她,她一直坐在这里有些干,但怀里还有虎子也不好动,于是道:“小宴给我倒杯水吧。”
戚宴点了下头,很快起来,给她去倒了杯温水过来。
师乐腾出一只手来,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干净。
她穿衣服比较讲究自己的风格,就算是冬天,也没穿什么高领的衣服,外面套上羽绒服,里面是件圆领的毛衣。
仰头时细白的脖颈露出来,漂亮到不行。
回去几个月,她好像养白了些。
戚宴移开视线,垂着眸,等她喝完就把杯子接了过来:“还想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