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在心中理解李可儿的父母,江风不由得一丝苦笑,是自己真的大度容人吗?如果自己没有这番遭遇,身边没有江小鱼,还能大度地去理解李可儿的父母吗?心里这一句反问不由得另江风再次苦笑,凭良心说,应该不能。
万般皆是命,江风拿不准这句话到底对是不对,反正从父亲的身上来看,他是不信命的。如果他信命的话,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肯定不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一天后盘坐炕头,逗着虎头虎脑的大胖儿子,用筷子蘸点儿烧刀子送进儿子的嘴里,望着儿子被辣的伸长了舌头,他前仰后合地笑个没完,然后再用带着酒气的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喂进儿子的嘴里,老妈从外屋冲过来一巴掌打在父亲的脖颈上……,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父亲当然羡慕这样的日子,羡慕归羡慕,真若是让他每天过这样的日子,他不敢。这样的幸福不会长远,日子过得太快,用他的话来说,儿子就是五月地间的稻苗,白天长夜里长,一晃儿他就长大成人,到那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他得赶紧想办法赚钱才行。如今想来,父亲所做的一切真可以用“伟大”二字形容都不为过,起码他在这个家里算是最伟大的人。
伟大与平凡相比,江风又觉得父亲当年的举动不值,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一条命换来四十多万,这真的值吗?
有了这个念头,江风顿时感到整张脸像是被开水浇过一样的炽烫,如果没有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这比赔偿,自己凭什么被李可儿疯狂追求?就凭自己那近一米八的个头儿吗?当初李可儿只是提出让自己按揭一套大点的房子,反观江九年呢?他更是狮子大开口,彩礼直接开价两百万,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啊!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不都是因为一个“钱”字吗!
唉,一想到江九年,江风不由得再次叹气苦笑,这老头竟然会是自己的岳父,他那一米六出头的身材,竟然会有江小鱼这样的女儿,要知道鱼儿的身高可是近一米七呢。
再看看鱼儿的容貌,白皙嫩滑的皮肤,玲珑精致的五官,硬是找不出丁点儿父母的影子,难道遗传基因学在江小鱼的身上愣是没发挥出任何作用?或者江小鱼根本就不是他们夫妇二人亲生的,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像吸血鬼一样在江小鱼的身上一味索取?女儿幼年失明已是可怜,做为父母,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他们其责难逃。
本来在心中早已原谅了他们,可如今却是像走进了死胡同、牛角尖儿,江风恨不能马上见到江九年,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尖恨恨地教训一番……
唉……,越想越气,我这是怎么了?江风觉得自己怕是患上了什么心里疾病,之前明明在心里已经原谅了江九年,而且还说服自己要面带微笑地把两百万彩礼毕恭毕敬的送到江九年的面前,这会儿又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他们当初待江小鱼不够周到体贴?算了吧,早早晚晚都得管他叫爹,再想那些不开心的过往真是与自己过不去,还是算了吧。
心灵相通也好,磁场感性也罢,就在江风原谅江九年的同时,睡梦中的江小鱼香肩微抖,随即禁闭的双眼闪出一条缝来,四目相对之下,二人的脸庞都溢出笑容。
“你不是个乖孩子。”
“可你却是个好哥哥。”
两句对话下来,江风觉得自己输给了江小鱼,自己的话语中透着责备,可人家的回答中却是满满地赞美,这让原本想好的下文只能咽回肚子内部消化。
“白爷的状态怎么样?原本我打算输液后过去陪他的,可后来怎么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白爷身边不缺人,钱大哥一直没走,他说了,你不方便的时候,他可以一直替你值班。”
“那你呢?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来我这里加班,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不说……”
“当初你在医院陪我的时候,不也是昼夜地守着,你那时候有想过身体会不会吃得消吗?”
“呃……”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而已,江小鱼的牙齿就得到了充分的武装,看来圈养和散养的区别确实明显:“鱼儿,那时候我……”
“你是不是想说,那时候你对我图谋不轨?”
“呃……”江风果真被问住了,他被江小鱼抢了台词,师傅明显的输给了徒弟,第二回 合惨败:“鱼儿,你怎么像是钻进我心里一样,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呵呵。”
“知道为什么吗?”江小鱼趴在江风的腿侧妩媚地莞尔一笑。
“不知道,说来听听?”
见江风答得干脆,江小鱼索性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微笑中唇齿间迸出几个字来:“我不告诉你!”
嘿,好你个江小鱼,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与我卖关子,江风很想用什么方法对她予以制裁,可又发现自己目前对她还真是做不了什么。这暂且不说,若是想要起床下地,就说穿鞋这种简单的事情吧,没有江小鱼帮忙还真不容易搞不定。
望着腿侧旁这个温柔可人的小无赖,江风硬是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有这样徒弟他感到无比自豪,江九年,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鱼儿,让他们去休息吧,总这么陪我耗下去不行的,最近大家都挺累的……”
“你教出来的徒弟都随你,一个个的脾气都犟着呢,反正我说不听他们……”江小鱼闭着双眼,嘤嘤楠楠的说了一堆,听起来像是在告谁的黒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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