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我心里难受……”
洪义说到这儿眼圈发红,当他闭上酸涩的双眼,眼眶中的热泪顺着鼻翼扑簌簌落满衣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番心血被洪水抹得不留痕迹,他感到难过,虽说他只是沙场的经理,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创业,无情的洪水对他没有一丝怜悯。
德子也不是无心之人,平日里大大咧咧,那只是他不善表达内心深处的细腻,面对洪水给沙场带来的灭顶之灾,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洪义,回医院吧,咱们去看看江总。”,德子在洪义的车里坐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一头扎进自己的车里。
病房内,江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老妈和江小鱼被小凯送走之后,江风把喝进肚子的几口粥又吐进了马桶,留它们在胃里只能让他感到不舒服。
小跟班儿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时不时的他会闭上眼睛,但用不多久又会睁开,反正他不敢睡。
病房里只安静了一会儿,白班的医生护士再次过来检查病情,患者高烧已经退了,可肺部感染引发的肺炎还不乐观。
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床头很快又挂上了今天的第一组输液,治疗继续。
唉,这一滴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干脆打开瓶盖喝下去算了,反正都是进入身体,江风望着头顶上的药瓶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没病该有多好,这么大的风雨,这么黑的白天,陪白爷和张老板喝茶聊天,中午再与他俩喝上二两,晚上再给大家亲手包顿饺子,唉……,想法不错,可一场感冒全泡汤了。
昨晚亲口对钱玉松说的,今晚与白爷和张老板小聚,就这状态,晚上还能再聚吗?
要说江风这脑子可一点儿也没烧坏,昨晚说过的话都清楚的记着呢。
门中间的玻璃上闪出两张脸来,那是洪义和德子,二人趴在玻璃上悄无声息的向内张望,而屋里的人看到他俩也没做声,那静默的姿势如同被高手点穴。
四个大男人如同小孩子一般,房门被轻轻推开,二人手里分别捧着鲜花和果篮。
没看到老妈和江小鱼,洪义和德子不免有些失望,今天这束鲜花可是法兰西红玫瑰,二人专门为江风买来送给江小鱼的。
“江总,路过花店,刚好看到有这花,知道小鱼姐喜欢,所以就帮您为她买了一束。”
“洪经理,你这种行为可算得上行贿,不过念你是送给江小鱼的,这次可以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听江总说话的精神头儿,看情况身体应该好了,二人连忙称是,德子把玫瑰花摆在床头柜上,洪义转身去卫生间洗水果,而小跟班儿看到他俩,干脆闭上眼睛,有人来了,他想趁机小睡一会儿。
面对洪义递来的水蜜桃,江风依旧没有胃口,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大家心里明白,江总又要抽烟。
拉倒吧,这可是医院,先不说病房内严禁吸烟,就您现在这个情况,谁敢递烟给您。
“江总,这个恐怕……”,洪义面露难色尴尬一笑,“您吃个桃子润润嗓子,我们哥几个都戒烟了,身上没那玩意儿,嘿嘿。”
论撒谎,这方面江风可是鼻祖,他没有理会洪义,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洪义的裤兜上面,那鼓囔囔的形状就是烟和火机。
这……,洪义不敢再坚持了,他冲德子使了个眼色,德子心领神会,马上打开房门鬼鬼祟祟的望了一眼,然后用手做了一个OK 的手势,江总要抽烟,咱们给他把门望风,放心就是。
门外没有发现情况,洪义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烟来,不过江风接过烟并没有送进嘴里,他只是用鼻子去嗅嗅烟草的味道。
我滴个天,原来江总并不是真的想抽,你看把我们兄弟给紧张的,嘿嘿嘿。
“你们这两天都少抽点儿,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的身体是用来干正事儿的。”
啊?原来江总是这个用意,洪义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难堪的把那两根泛黄的手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江总,您说的对,我这就把烟火扔了……”
洪义没开玩笑,他掏出火机和烟,转身就进了卫生间,一旁的德子见状赶紧伸手拦下,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说扔就扔,戒个烟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送我也好啊,我又没说戒烟。
这烟和火机到底进了德子的口袋,都是血汗钱买的,抽了它就不算浪费。
“你俩干什么呢,叽哩哇啦的不影响江总休息吗?”,小凯回来了,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小凯回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德子嬉笑着又把刚才的事情学了一遍,无端得了半包香烟,大清早就捡了个便宜,这令德子心情大好。
值班护士恰好路过,她推开房门表情严肃的给予警告,病房内禁止大声喧哗,德子的嗓门儿已经影响到了半个走廊。
德子不以为然,护士说的没错儿,声音太吵的确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可病床上的江总在笑,只要江总高兴,那德子就会忘乎所以的在他面前耍宝,这是他自创的快乐疗法。
经过一番闹腾,江风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脸色看起来也变得红润,心情确实重要。
小跟班儿想睡也睡不成了,干脆起身拿过洪义洗好的水果,抽了一夜的烟,舌头都已经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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