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闯几个红灯之后,小跟班儿果然撵上了路虎揽胜,他来的很是时候,小凯刚好从门诊里面推车出来。
“儿子,你醒醒,儿子,你可别吓妈,呜呜……”
“阿姨,让我来……”,小跟班儿冲上去拉开老妈,然后抓住江风的胳膊把他就势一托而起……
要说小跟班儿的身高比江风还略高一些,可身体却很单薄,与江风比起来至少也要有三十几斤的差距,但就是这样一个瘦削的小伙子,硬是把江风从驾驶室抱到了单架车上。
“儿子,你能听到妈在说话吗?儿子……”,老妈趴在车旁不停的呼喊着,可江风依旧如同沉睡一般。
大家为了江风忙作一团,为何唯独不见江小鱼的身影,此刻她又在做些什么呢?
如果像老妈那样痛哭有用的话,那么江小鱼情愿自己也与她一起哭个死去活来,但这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小鱼感到喉咙在痛,嘴角上也起了水泡。她比任何人都着急,这份心情唯独人事不省的江风最能理解。
没等江风被推进门诊,江小鱼已经拉着凌大夫一路迎了过来,令凌大夫想不到的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江小鱼竟然出落得如此自信干练,再也看不到一丝当初那忧郁柔弱的影子。
得知送医救治的人是江风,凌大夫马上通知同事为江风准备抢救,同时让江小鱼带江风母亲去急诊室外安心等候。
“儿子,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呜呜……”
“阿姨,哥绝不会有事的……”
听到江小鱼万分肯定的语气,泪眼婆娑的老妈像是刚刚想起有这么个人似的,她戛然止住了哭声,而后目光冷冽的瞪着江小鱼。
老妈很想知道,此刻江小鱼到底是何种心情,我儿子躺在病床上情况不明,作为他的女朋友,为何不见你为我儿落下一滴眼泪,难道你是铁石心肠吗?
“阿姨,您、您为何这样看我?”
老妈不想再理会江小鱼,她只求儿子能够平安无事,至于江小鱼刚才的表现,将来终有一天她会如实告诉儿子,她绝不接受这样冷血的儿媳妇。
小凯给洪义和德子分别打去电话,江总昏迷送医,他俩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一番检查下来之后,凌大夫急匆匆的走出急诊室,患者竟然高烧四十点五度,幸亏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呐,我儿居然高烧四十多度,难道之前他就一点症状也没有吗?老妈一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凌大夫,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哥的病,求您了。” ,江小鱼说完之后,冲凌大夫一躬到地。
“你这是干嘛,江先生可是我敬佩的人,你赶紧去缴费,我这边马上准备为他做头部和胸部的CT 。”
凌大夫说罢把手里的一摞单子交给江小鱼,那单子还未送到江小鱼的手上,就被小凯和小跟班儿争抢着夺了过去。
凌大夫被二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在饭店里抢着买单的倒是常见,医院里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常有。
凌大夫告诉江小鱼,患者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下来,初步确诊结果是流感病毒引起的高烧不退,至于是否已经诱发了脑炎、肺炎,一会儿拍了CT 就清楚了。
听了凌医生的这番话,老妈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当年的那个画面,那还是二十三年前的一个冬夜……
那年冬天冷的出奇,屋外的寒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临近年关还剩二十几天,可在外打工的父亲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老妈不敢打电话问,在外打工本就不易,而且还要看东家脸色,为了不让父亲为家里分心,家中的大事小情她一人都抗了下来。
腊月初八的晚上八点多钟,老妈已经熄灯打算哄年幼的江风早点儿入睡,可孩子还没睡踏实呢,院子的铁门被敲得山响。
“爸爸回来了……”
黑暗中,小江风突然呓语,不知是因为听了敲门声,还是梦中随口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小江风一骨碌从热腾腾的被窝里面爬了起来,“妈妈,爸爸回来了,他在敲门呢,爸爸回来了……”
开始老妈被小江风吓了一跳,她刚想把儿子塞进被窝儿,甚至还想在他稚嫩的小屁股上打两巴掌,可这时候,她也隐约从窗外呼啸的寒风中听到了敲门声,儿子说的没错儿,果然是孩子他爸回家了。
老妈一把将儿子塞进被窝儿,还一再嘱咐他不许出来,然后才穿上棉袄去为父亲开院子的大门。
大门外果然是离家三月有余的父亲,他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手脚都已被冻僵。
“他爸,你怎么也不打个车,这么冷的天,真是的……”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老妈看到父亲不禁感到心疼,借着门灯可以清晰看到,父亲的眉毛全是白色的冰茬儿,那是他喘出的热气凝结成冰。
“不说了淑英,赶紧帮我把东西拿进屋……”
这时候老妈才注意到父亲脚下的那堆东西,七七八八的袋子被麻绳绑在一起,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把它们背回来的。
“爸爸,爸爸回来啦……”
天呐,这孩子怎么从被窝里面跑出来了,就他身上穿的那套衬衣衬裤,被寒风一打与光屁股有何区别?
“这孩子,你赶紧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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