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完了这句话,忽然沉默了许久。
时礼听到了这全过程,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虽然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但那是景园,这种超越平凡人的思想,似乎也无不可。
“让你见笑了,我们是想把我们知道的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让你心里也有个考量,万一你觉得景园太过冷血无情的话……”
时礼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也许六年前的景园确实急于求成,为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的感情,但现在时礼觉得他认识的景园,对这样麻烦而看似高效实则无情的事,应该不会再做第二次。
“叔叔阿姨,你们说的前夫是黄仪吗?”
景园看完孩子,下楼下一半,听见时礼的话,停住脚步。原来时礼已经猜到了啊。
“景园都跟你说了啊,我还以为她不会说呢,毕竟黄仪现在也是个明星,两个人之前也闹的不愉快。不过,既然你们都讲开了,那……小时,阿姨问你,你真心能接受我们景园吗?如果养孩子你有问题的话,我们以后愿意自己……”
“叔叔阿姨,我都想好了,真的,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很多,我虽然以前没恋爱过,也没结婚和生子的经验,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爱。爱能让一段关系,一个家庭延续下去。所以,我很郑重的向两位承诺,我一定会对景园好。景园平时工作忙,我倒是不忙的,我在家办公就好。景园不会做饭,我负责她和孩子们的一日三餐。她主外我就主内,刚好互补。”
时礼说的时候,满脸都是骄傲。
景园父母互相看看,欣慰的相视而笑。点点头,认可了时礼。
景园也走下了台阶。
“我都听见了,说得挺好。”
时礼:“因为发自内心。”
景园父母:“孩子?”
景园:“都还在睡呢,倒时差估计要睡很长一阵子了。”
景园母亲:“时礼,要不要跟景园去看看她的房间?晚饭还有一阵子。”
时礼:“好。”
拾级而上。景园的房间在二楼向南的位置,房间的光线非常好,又大又宽敞。全落地的玻璃窗占满了一整个墙面。视野右方是一套复古的满墙书柜,高处需要搭着梯子才能拿下书来。书柜前面摆着一张巨大的“树干”木桌,像是将一棵大树砍了一半,然后凿平,端端的躺在这里。
“我小时候看纪实频道,说这种千年古树全世界存量也不多。非洲人竟然把它砍了拿来卖,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过既然砍都砍了,那我不如拿来收藏,于是就哭着求我爸,让他给我买,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
时礼摸了摸那厚重的树干,仿佛诉说着千年的历史。“这块木头要运输过来也不容易吧。而且这看起来就是半个树桩啊。”
“没错,运过来花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不过千金难买我喜欢,我爸可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买。”景园一脸得意,时礼宠溺的看着这个娇惯的小公主。
“当时这个桌子运过来的时候,我一看,有点失望了,真的是半个木桩子,这……我怎么在上面写字啊,后来我爸就找人做了加工,你看这里。”
就在树桩的左前方做了一个简单的掏空。
“这一边是空的,可以把腿伸进去,我的椅子摆在这里,就可以在这里读书学习了,你说是不是很浪费?明明这么大一张桌子,能好好坐着看书的就只有这小小一方土地,其他地方都是浪费。”
“我倒觉得是你刻意只留着方寸之地,其实完全造成桌子的模样也不是不可以。”
“对,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管人有多少财富,最终需要的生存空间,也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我爸,我爸可开心了,他说他用一辈子参悟的道理,我在14岁那年就参透了。他说我是得了他的哲学真传。”
两个人呵呵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我爸就把自己的所有公司都卖掉了。他说挣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了,而内心追求的也只是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还费心费力的搞那些公司,搞那些人际关系尔虞我诈,实在太累,我爸和我妈就寄情山水,游历世界,全世界差不多被他们跑了两三圈吧,真难想象还有他们没去过的地方,你知道吗?我爸现在可感谢我了,他说要是晚两年做这些事的话,恐怕就没那体力和精力了。”
“所以你上高中的时候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时礼有些心疼,原来当时自己为寂寞的自己,并没有景园那种即使独自一人也努力生活的心态。
“也不算一个人吧,有个阿姨照顾我的一日三餐,等考上大学以后才是真正的一个人。也庆幸我爸妈对我的人生不加干预,所以我的计划才能一步步完成。来,坐过来感受一下,其实掏空的这块区域也挺大的是不是?两个人一起也不拥挤,不过,还从没有两个人坐在这里过。”景园自然的说。
时礼坐过去,静静的看着景园,她从小就那么独立,真是活成了景园本来应有的样子。
景园也侧着脸看时礼,她的眸子真好看,睫毛像是眼帘,修长而浓密,末梢稍稍卷曲更显风韵。景园的皮肤白的不像话,有种长期在室内活动的单薄感,但她的健康状况却很好,脸颊红彤彤的,好像,这会儿,更红了一些。她的鼻尖轮廓分明,嘴唇……让人认不出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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