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逸干巴巴说着,然后好半天再没听沈燕回应。
施逸才发现,沈燕昏睡过去了。
“舅妈,舅妈。”施逸小声喊了几句,没有喊醒她。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施逸想了想,起身准备去喊韩睿来将她抱到床上去睡。
夫人说她生而不养,其实夫人有养一个孩子,她就是夫人养大的。
跟在夫人身边十六年,今天她才知道夫人这些年的苦,怪不得她从来不笑。
如果这世上还有能让她重拾欢笑的人,施逸想那个人大概就只有韩睿了。
施逸将薄被小心地盖在沈燕身上,然后拉开门准备去找韩睿。
却猛然看到本该在部队的韩久江,此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韩久江绕过施逸走了进去,施逸不知道他听到多少夫人的话,这些年,她表舅对夫人有时候很好,却也并不是多好,施逸经常看到夫人身上出现各种青紫的痕迹。
施逸虽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也知道一个男人折磨女人的手段能有多残忍。
特别听夫人的意思,她再闫家也遭受过这些。
施逸壮着胆子挡在夫人身前。
“舅—舅——,夫人喝了点酒……”
“我再说最后一次,叫舅妈。还有,滚出去!”
不待施逸说什么,她被韩久江一把掀开。
施逸爬起来还要上前,却见她舅红了眼,弯下腰小心地将夫人抱起来。
施逸想了想,还是退出去了。
韩久江将沈燕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离开他身边八年,带回两个孩子。
刚回来那几年,沈燕很抗拒和他同房,不止是行为上抗拒,她连生理上都排斥。
韩久江一度以为是因为闫希曜。
后来他在她身上看到几处隐秘的伤疤才明白,确定是因为闫希曜,却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害怕再怀孕,好在自己没有无可救药地彻底,并没有一直逼她。
要不然,她早就该疯了。
韩久江就这样合衣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天刚擦亮,沈燕还在沉睡,韩久江穿戴整齐,带着他的抢和马鞭出了房间。
将房门带上,然后在楼下客厅里站了一刻钟左右,韩睿下来了,他去拉练。
看到韩久江在,韩睿有些吃惊。
“刚回来?怎么不回房休息?”
韩久江看着韩睿半尚,命令道:“这些天你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没事多陪陪你妈妈。
我要去山西一趟,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韩睿知道闫希曜在山西,这些年,老头子没少往那跑。
可眼看着姓闫的即将给弄回申城了,这个时候跑这一趟为的什么?
还不待韩睿问两句,老头子已经大跨步往外走了。
回身望了望楼上,韩睿歇了出去的心思转身回房,将昨晚累了半宿的媳妇喊起来,让她去老头子们房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石泉生已经将招待所的房间退了,一天总能少几块钱的开销。
燕园的房子,他挑了一间保存最完好的,简单收拾一番,用一些木头搭了张简易的床铺,供他睡觉。
唐青婉宿舍一直有张床铺是空的,有名考上的同学没来报道,还有两位家在附近,时常需要走读回家的,所以宿舍也不是那么拥挤。
得到几位室友的同意,石夏天暂时住到她们宿舍去了。
慢慢对周边环境熟悉起来,石夏天也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自己上学,放学后也不再在学校等了,背着书包往药学院走,有时候会在半路碰到来接她的唐青婉,有时她都到了唐青婉教室,她们老师还在那给学生们答疑解惑。
石泉生每天起早摸黑在收拾那些房子,花钱如流水。
这计划开支眼看着超出不少,房屋还没整出个所以然来,石泉生看着日渐减少的钱票,打算缓一缓脚步。
他同唐青婉商量,慢慢去收购一些申城常见的衣服、布料,甚至精贵且稀少的收音机、手表。
在申城摸索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对这座城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没有票,也不是什么事。
申城有许多容易弄到的、便宜的衣物、鞋袜,甚至不要票,这些要是运到霍山那边去肯定很好脱手,而深山里也有许多大申城没有的东西。
石泉生打了电话给何明,让他通知陈强,多收购一些山里的药材、特产,等十月中旬他会回去一趟,把申城弄到的东西运到山里,再把山里收购上来的特产运到申城来脱手。
为此,石泉生还去银行贷了一笔钱出来。
他现在是申城的户口,名下还有固定资产,贷一笔钱出来很容易,只不过没有太多,也就三千块钱。
石泉生拿着这贷来的三千块钱和修整房屋剩下来的三千,一共六千块钱,花了三天时间全部换成了货物。
这些货物除了少许不占地方的手表、收音机,大多是衣服、布料、鞋袜,包裹装得特别大,也特别沉。
他买了张卧铺火车票,准备将这些买来的货物像上次回城那样当做行李通过火车运回去。
六安那边已经通知何明带陈强去火车站接了,只是申城这边上火车比较困难。
主要是现在投机倒把的说法也还没有完全消除,在申城做买卖没啥大碍,但是火车上,不知道允不允许运输这么大笔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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