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恢复之前,能上大学的都是各地推荐上来的,相对来说平民子弟微乎其微,这其中大多是各机关、单位、企业家庭出身的成分好的孩子。
而这一届入学的新生就不一样了,都是通过高考考上来的,知青不少,年龄层次也多,结婚的生过孩子的也不在少数,接引的学生已经习惯了。
一家三口长相出众,虽然奔波一路穿着还是很工整、干净,看着家庭条件也不错的样子,一群人见他们行李着实不少,便主动过来帮忙。
石泉生也就让人分担一下右手手提的包,他自己还拉一根带子,帮忙的男同学拉另一根带子,唐青婉见了便去分担石泉生左手的包,石夏天有样学样去拉唐青婉左手的包带,这样导致四人加上行李包裹衡了一路,好在这个时候学校路上基本没有轿车,自行车都少之又少,主干道路宽敞到也不妨事。
走了五六分钟,帮忙的男同学说穿过教学楼的路近一些,带着这么多东西,没必要绕一大圈走主路。
一行便跟着右转从药学院主教学楼里穿行而过。
唐青婉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楼,第一层就需要上十来阶台阶。
这栋楼她还真熟悉,十年后,这栋楼前面建了一栋七层高的新教学楼,这栋老楼便成了药学院老师们的办公室和一些夜大、成大学生上课的地方
正走神的刹那,唐青婉一种直觉让她放下手中拽着的包带第一时间去拉左手边的石夏天。
夏天的衣服薄,好在石夏天有牢牢抓住唐青婉的背包起到缓冲的作用,被撞时让唐青婉赶来的手臂搂住了,没有后仰摔下去。
原来他们在上台阶的时候左侧上方走下来一位穿着旗袍的四十来岁阿姨,可能由于他们一行并排站着挡了路,那人拎着一个小皮包,下台阶时还回了一下头,转身时碰到了石夏天。
那人可能在想事情看撞倒人了,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忙问:“小朋友,没事吧?”
此时唐青婉已经扔下手上的包,蹲下来,抱石夏天坐在腿上检查:“没事,没事,甜甜不怕啊。”
石夏天并没有被吓到,就是有些困了显得蔫蔫的,摇摇头道:“脚疼,走不动了。”
那女子听了误会了,也蹲下来问:“哪疼啊?快看看有没有伤着?奶奶不是故意的,别哭啊,奶奶包里有糖,给你糖吃。”沈燕家中也有两个像小女娃这般大的孩子,不过都是男孩,男孩子皮实,同这种讲话都软软糯糯的小女娃完全不一样。
“给奶奶看看,有没有伤着?”
对方手上还拿着糖,眼巴巴看着自家娃,虽然看着不像骗小孩的坏人,可唐青婉还是第一时间将石夏天紧紧搂住。
石泉生也放下东西,走过来将石夏天抱起来,唐青婉扶着石泉生的手也站起来,看向那位夫人:“谢谢这位夫人,糖就不用了。孩子没事,也怪我们占了太多路。”
石夏天歪着脖子靠在石泉生肩膀上,她累了,不想走。
“奶奶我没伤着,只是走累了,脚疼。”说着翘起肉呼呼的小脚,脚上套着唐青婉做的纯布料凉鞋,上面还缝了两个铃铛,是前两天唐青婉特地加上去的,就是担心路上有什么意外能听见响。
沈燕家中两个孙子同她并不亲厚,并且因为家中孩子采用的都是军事化教育,她家中从来没见过孩子如此依赖父母的、父母如此紧张孩子的模式。
听说孩子没伤着也放心了,稀罕地将孩子从头看到脚:“那也被奶奶吓着了,吃颗糖压压惊。”
沈燕有些低血糖,所以她包里随时都带着糖果。
“谢谢奶奶,妈妈说糖果吃多不好,容易蛀牙。不过我爸爸喜欢吃,我可以给我爸爸拿一个吗?”
对方手上的糖果包装精致,不过都是石夏天没见过的,不知道会不会像大白兔那样好吃。
随着小女娃话落,沈燕看向她口中的爸爸,一时有些恍惚。
此时旁边接人的同学收拾好被二人扔下的包裹走过来,一看忙恭敬地喊:“沈教授。”原来对方是申大护理系的教授。
沈燕方回神,看了一眼喊人的那位同学,点了点头又转回石泉生父女身上,同时手还往前伸了伸。
石夏天看了唐青婉一眼,一手搂着石泉生的脖子一手从沈燕手上挑了一颗中等大小的糖果。
那小手白白嫩嫩的还有一个个小窝窝,软软地划过沈燕手心,只觉得心都融化了。
“你们是来申大任教的吗?”孩子都这么大了,沈燕没想到他们会是报到的新生。
那位同学帮着解释,说唐青婉是这一届新生,是他们省的高考第一名。
沈燕之前看了新生名单,对排在榜首的唐青婉倒是有点印象,不过没想到她不止成绩好,名字好听,人还特别漂亮。
更没想到的是对方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最终石泉生接下沈燕硬塞过来的一把糖果才告别,同学提着包裹走到前面引路,石泉生一手抱着石夏天,一手拉着唐青婉的包裹走在后面。
走了一会,石夏天要求下来自己走,还嘟囔了一句:“这学校也太大了,比我们家还大。”她沉,抱着走一会还行,时间长了她也心疼石泉生。
那同学听了发笑问道:“这学校比我家小区面积都大,你家还能跟这个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