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机场,身旁的人就在航站楼外见到了熟人。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示意时屿先坐进去,一边自然地做这串动作,一边和他打招呼,“张助。”
刚才看见就猜到大概是公司里的人,透过窗户看到他凌厉的侧脸,一晃眼发觉他来北城之后就会像切换一套相处模式一样,准确来说,是面对他家公司的员工时,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他们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是还不能上车说的,总之启动车子走的时候,后边的车辆都在鸣笛催促。
路边的树飞快地往后退,外边高楼街道的灯光影影绰绰地映在车窗上。时屿呆讷地偏头看着外面,漫无目的地感受这座城市的夜景。
忽然耳边听到很轻的一声咔嚓声,再转头已经晚了,盛峋低头双指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眼,在她的注视下,把映着时屿侧脸的照片换成主页墙纸。她记得,他的锁屏也是当着自己的面换的,也是在北城。
“等会直接去我家。”他把手机放下,抬手顺了顺时屿长而微卷的头发。
“嗯?”时屿有点奇怪,“不先去吃饭吗?”
“外面餐厅订晚了没有位置。”
“现在也不晚吧,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时屿有点不解地点了点手机屏幕,才意识到今天是12月31号,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盛峋见她反应过来了,没再重复说,声音平静地跟她继续说:“我家的餐厅其实味道还可以,厨师和我爸是很多年朋友,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他有点担心临时变卦会让时屿不高兴,所以视线一直停留在时屿的脸上,观察着她任何一点变化的情绪。不过时屿没有不高兴,非要说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家长,给她的感觉很奇妙。她被很多人“评判”过,遵循分数的、追求技术的,她都能淡定地完成考验,却在这次要面对盛宇的考验是禁不住要乱阵脚。
她真的很担心叔叔对自己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会对她产生态度的转变。
“如果真的没准备好我们可以暂时不去,不用勉强的。”盛峋见她一直忧心忡忡的,紧张和不安就差直接写在脸上。挺无奈的,但他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时屿骨子里就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明明她已经吊打许多同龄人了,这大概就是原生家庭会带来的终生影响,她对自己的认识是片面却根深蒂固的。短期来看,盛峋只能先顺着她的意。
“不勉强,我再缓缓......”说着,时屿抬起一只手轻轻抵在自己额头前,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心态稍微平复下来些,“大概还有多久到你家?”
“二十分钟左右,我家的别墅在郊区。”
哦,传说中的高级住宅区。
远一点好,最好路上再堵个车,这样能让时屿有更多准备的时间。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等待的时间再长,做的准备再多,等会儿见到本人时,她还是会很紧张。
......
时屿以前很喜欢在车上睡觉,但从出机场到停车,时屿都没有任何睡意。
为了让自己自然点,时屿随便扯了个话题,主动伸手牵他,“我记得你家还有个温泉山庄,离这里近吗?”
盛峋低笑一声,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一南一北,跨过北城的距离呢。”
语气悠悠,仔细品,似乎还能听出一些笑意,大概是觉得时屿现在紧张的样子很可爱有趣。
时屿不满地抿抿唇,轻踢了他一脚,嘴上却还在应他的话,“...哦。”
这里是个别墅小区,每一幢房子的占地面积都不比寻常,可想而知住在这里的人手里都握着什么资本。
从花园往正门去的时候,隔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围墙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
第一眼看过去,时屿的视线直接黏住那个女人。她的名气太大了,再加上之前代言的问题,时屿认真地查过临纭的资料,她的长相算是时屿见过最自然好看的,温柔中带着锋芒,易于亲近,却不容侵犯。
坐在她身边那个眉眼温柔的男人,大概就是褚氏集团的太子爷褚邺泽了。日暮傍晚,倦鸟还林。周围几户人家请了亲近好友一起共度跨年夜,热热闹闹的,氛围很好。相比之下,盛峋和褚邺泽这两家就稍显冷清。
那边两人似是察觉到视线,眼角带着笑意地将视线移过来。
盛峋冲褚邺泽扬了扬下巴,“褚哥,嫂子好。”
临纭微微勾了勾唇,静静地打量着说话人身边站着的女生。主要是有点八卦,想瞧瞧隔壁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位女客人。看下来只能用“清冷”形容她,站在那儿浑身都是气场,就是看着有些不自在,看样子很紧张。
盛宇从家里踱步出来,穿着件很显年轻的潮牌卫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活力?
“小泽小纭,吃饭没?”
原本时屿真的很紧张,直到第一眼看到他面善的长相,以及见识到他和人打交道的方式,瞬间她的紧张就散了大半。说实话,时屿没见过这个年纪还这么新潮充满活力的人,心中一直在暗自慨叹。
临纭很有礼貌地摇头,“还没呢,这不是在纠结吃什么?”
盛宇一听,“那巧啊,来我家一起吧?”
他很自然地伸手介绍这里唯一的陌生人,“这是我儿子女朋友,认识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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