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脸埋在秦宴书脖子里,听到声舒爽地笑了声,带着欲气。
腿是软的,她抬脚,红色的高跟鞋报复一般踩在他黑色的皮鞋上。
宋时遇来过江家老宅,后院角落里有座会客的小阁楼,他牵着雁双上了楼。
有两层楼高,这地方视野很好,可以俯瞰整个茂密山庄的景色。
也能将前院的事物收揽入眼中。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
月色在他眼前扫过,宋时遇靠着栏杆,偷偷躲在夜色里看她:“嗯,来过几次。”
江家和宋家并不是世交,顶多是商业上的来往,他认识江焰也是偶然。
清风吹拂,落叶遣绻,恬静而闲适。
从这儿可以看见最远处的山雾缭绕,是城中心少有的美景。
清风扫过,高台花架上挂着的藤蔓轻轻摇晃。
雁双一身最质朴无华的衣服,宋时遇视线里只能看见她一人。
察觉到目光,她耳朵一热,紧张地捏了捏尾指看过去:“怎么了?”
看出她很紧张,宋时遇没盯太紧:“很开心。”
“开心什么?”
宋时遇没说实话,扯了一个谎搪塞过去:“跟你在一起。”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开心不用像个小偷窥探她,不用借用看风景的由头,看她一节课又一节课。
虽然过去用了一些阴谋阳谋在她身上,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小阁楼的风是凉的,穿破衣服刺在皮肤上,远处弥散的光将黑夜切割成两份。
有股热从皮肤底层发出来,挤走了那意图闯进来的凉,雁双怔忡许久,眼眸闪着羞涩的星光:“你能不能别说出来。”
原本是担心她害羞,特意没看着她说。
没料到,一句话也能让她害羞。
宋时遇视线移到她脸上,漆黑的眼里有星辰,将身后满山遍野的风光都比下去了些。
“我不说出来,怕你忘记我喜欢你这件事,怕你没有考虑我昨天表白的事。”
有些事情说开了,他好像胆子就大了些,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一切心境。
听宋时遇永这种低微的语气说话,雁双觉得有点心疼:“不会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忽视的了。
她眼里有月色,眉间染上一层柔软。
宋时遇低声说:“双双,我在等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雁双直直地与他对视,目光干净,不藏有世俗的杂质,“我没办法喜欢上你呢?”
像另一种拒绝,也像示意他退步的一句话。
不再是那种谦让、退步的姿态,宋时遇胸口疼痛翻涌,极力压制着晦暗,他说:“试一下好吗?
他知道,如果退步了,哪怕半步。
这场他费尽心思得来的重逢,也就戛然而止了。
风好像把他气力刮走了,语气略微凄凉,薄唇紧抿着:“如果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如果可以,她喜欢什么样的,他可以变成那样。
只是这种话不能说。
小阁楼上,两人并肩站着,种类不同的情绪在两人身上缠绕。
夜风肆意,撩乱了雁双的头发。有几缕黏在睫毛上,痒痒的。
她自然地将头发撩到耳后,尽量忽视刚刚从他眼里看见的低落,顺应自己的来:“我觉得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改变也没办法心动。”
就像她同他同学三年,却从来没有动过一丝歪心思。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察觉到一丝他的喜欢。
宋时遇盯着雁双那张没有一丝试探的脸,胸腔颤栗不停,翻涌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她这句话像一把最尖利的刀刃,由她亲自扎到自己的心口。
但仔细一想,雁双好像一直是这样,对待什么事都有所保留,不会给旁人太过百分百的承诺。
什么都是淡淡的。
不伤害别人,也不给别人太过分的承诺。
而这,不也刚好是自己对她心动的理由吗。
半明半暗中,她在看着远处,宋时遇低着眉眼看她:“试试,就试一下。”
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雁双侧头扯出一个笑:“我会的,但是我不想因为最后结果不好你难过,所以想——”
宋时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截断了:“你愿意尝试就行了。”
对视了半分钟。
也是是心虚,也许是愧疚,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某种情愫,雁双败下阵来,先逃避般挪走视线。
然后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好。”
小阁楼到前厅的路是草坪,路中间铺了一条石子路,天色昏暗,灯火微弱。
宋时遇伸手,欲去扶她。
雁双不太自然地躲开:“没关系。我可以的。”
她绕到前面,脚下的速度逐渐加快。宋时遇收回伸出去的手,指节僵硬。
他抬脚跟上去,昏黄的灯火将她的影子拉长缩短,滑到脚边再到逃走。
他极力压制着情绪,失落与悲痛交织,怅然若失却怎么也压不住。
两人赶到,前厅寿辰正好开始。
江父在台上致辞,商业性地说完,望了望台下站在一起的秦宴书和江焰,话题进入正题。
“谢谢各位来老头子的大寿,今天双喜临门,我江某还有一件喜事宣布,我的独子江焰也到了年龄,同秦家女儿说了一门亲,借着我这老头子的寿辰,邀请大家一起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