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炎等人不同,他年岁较长,并不认识丛宁。
但他仍是接过丛宁递来的花束,笑着道:“谢谢。”
丛宁却没有立即离开。
她昨晚的目标是安娜,安泽会出现,并替安娜挡下那一击,不在她的预料中。
此刻,她微低头,眉眼柔和,目光郑重,仔细地打量病床上的年轻男人,同时,在心里暗暗估量他身上的伤势。
丛宁盯安泽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周围的人脸色几乎都变得微妙起来。
安娜眉头紧皱,抿着唇瓣,一脸气鼓鼓的模样。但罗赛在场,她又不好发作。
易炎、霍森等几个男的,则是目光复杂地在安泽和丛宁身上来回扫视。
说实话,安泽长的...是还蛮好看的。就是吧,这一直盯着,也...不是个事啊。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身后,安娜忍着怒气问道。
丛宁这才收回目光。
她回转身去,见众人目光有异,罗赛盯着她的眼神亦有几分晦涩,心中一阵不解。
她在原地怔了半秒,几步回到罗赛身旁,下意识伸出手去,右手五指与他左手五指相扣,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颗心这才安稳了几分。
见此,易炎、霍森等几个男的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哪知丛宁这人吧,似乎天生少了一根筋,牵着罗赛的手,眼睛却依旧盯着别的男人。
她又在看安泽,目光极其专注,暗藏了许许多多的‘情意’。
一时间,好似这间病房,就属她最关心安泽的病情似的。
罗赛牵着丛宁的手骤紧。
随后,他凝眸看向病床上的安泽,两人眼神短暂地交流了一下,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下一刻,罗赛带着丛宁离开,和易炎等人相比,他探望病人的时间短暂到几近敷衍。
两人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病床上的安泽便问一旁的易炎,好奇道:“送我花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她和罗赛......”
声音从门缝传来,钻进还没走远的丛宁耳中。丛宁脚步微顿,正要回身去听,罗赛握着她的手又是一阵用力,她便只能跟着他的力道继续朝前走去了。
“你认识安泽?”
还没走出医院门厅,罗赛这般问道。
丛宁:“不认识。”
但祸不及家人,安泽又没有得罪她,她昨晚却将人打成重伤,来探望他是应该的。
罗赛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不明,抿了抿唇,只说:“花不错。”
那束向日葵是丛宁买的,她为此还挑了很久。
丛宁后知后觉,终于觉察出了一点什么。
罗赛的手很大,五指修长,掌心温热,指腹和掌心靠近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茧子真实到有种让人内心柔软的感觉。
顿时,丛宁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轻轻晃了一下,说:“我真不认识他。”
“我是和你一起来探望他的,那束花,你就当是我替你送的。”
罗赛‘嗯’了一声,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但目光严肃,长腿一迈,牵着丛宁越走越快。
到后面,丛宁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等两人走出医院门厅,却是十分巧合地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罗恩和党梵。
夫妻二人与丛宁和罗赛这对小年轻‘狭路相逢’,却什么都没说,只遥遥朝他们望了一眼,便一前一后地上车离开。
——今天,他们与其说是来探望安泽,倒不如说是来走个过场。
丛宁和罗赛坐上车时,又有几名中年人乘车抵达启恩医院,身旁由温寒的父亲作陪。想来这几人是来看望手术后重伤未醒的温寒。
罗赛却没有立即启动车辆离开,而是透过挡风玻璃,凝眸看向前方车队中一辆并不如何起眼的黑色宾利,眸色沉了一沉。
丛宁立刻凑近,问:“怎么了?”
“是阿诺德。”罗赛若有所思道:“温寒受伤的事有蹊跷,否则阿诺德不可能出现。”
阿诺德统帅是常年压在罗恩上将头上的一大军事巨头,近年因为年龄的缘故,已很少公开露面,更遑论出面探望一个小辈?
闻言,丛宁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
好在罗赛很快收回目光,一踩离合,利落地启动车辆离开。
回程的车上,丛宁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时回味罗赛刚才那话。
罗赛、易炎、费洛等人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在消息解封前,安泽兄妹必定不会向他们透露昨夜之事的真相。
但党梵、罗恩、阿诺德等南岸高层不同,他们想必早就对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清二楚。
但他们能找到凶手吗?
丛宁想到这,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一动不动地看向挡风玻璃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最终,却是一偏头,直直看向身侧的青年:
“罗赛,我们现在去哪?”
她目光灼灼,态度积极到带着点小学生春游前夜的兴奋。
“去吃饭。”
罗赛给出了一个很无聊却直接的答案。
不过他没带丛宁回家,而是先带丛宁去了外面一家餐厅。两人在外面吃饱饭,这才不急不缓地朝家走。
他们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餐厅内,罗恩和党梵正分坐长餐桌两端,各自安静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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