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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走来
    赵遇不知自己弟弟在心中是如何评价他的,但此刻的他并没有对方想的那么平静。
    不久前刚好迎了新兵入伍,部队里的训练搞得热火朝天的。赵遇刚升正营,最近忙得不行,除了要分配底下人任务,叁天两头就得去团部那边开会,搞政治学习。
    也因为太忙,他和连烟这段时间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么忙的时候突然接到这个消息,赵遇真很不是滋味。训练的时候都没缓过来,频频脱靶,弄得手下人一直瞅他。
    赵营长这是咋了?平常闭着眼睛打都不是这水平啊。
    赵遇勤务兵小王是个伶俐人,从早上起就发现营长心情不好,中午给他打了饭带到办公室来。
    一进门就发现赵营长正站窗边,手里夹了根烟。下午有个正式会,他穿了挺括的军服,身形健硕有力,肩章上的星徽映着两条金黄长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王把饭盒搁他桌上,侧过身时候瞥赵遇,他一直没吸手里的烟,就放任烟雾袅袅,把他硬朗的五官都覆得模糊,徒生几分落寞。小王跟在赵遇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的习惯。每每这种时候,点根烟不吸,就是有心事了。
    眼看烟蒂火星就要灼到赵遇手指,小王连忙出声,“赵哥,饭给你放桌上了。”
    他们两个年龄相差不多,职务差距虽大,但终究是同龄人,私下称呼也比较随意。
    赵遇这才回过神,掸了掸烟灰,唇角又挂上惯有的笑,“多谢了,你也快去吃吧。”
    就在小王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赵遇又叫住他,“下午把安排表提前送到张教导员那边,我这两天要请个假处理些私事。”
    小王有些愕然,赵遇几乎没为私事请过假,何况最近正忙着呢……但即使心里有疑惑,他也只得点点头。
    *
    黎晋泽正跟连烟去马厩看寄养的马,得知刚刚交谈的赵济正是马场的投资人之一,黎晋泽眼神深了些。
    会泽不是小企业,自然和官员们打过交道,而交际场所多半是这些娱乐的地方。黎晋泽有这方面的信息渠道,对于马场的老板情况也知晓一些,知道是北京几个有红色背景的子弟开的。
    那能和对方很熟的人……特别赵济对连烟还是比较尊敬的态度,他很难不察觉到些什么。
    调查公司那件事时,黎晋泽就隐约察觉到连烟背景应该不简单。但她从来没提过,他也没有深究,况且黎晋泽并不是个看重交往对象背景的人。
    不过他的想法不代表黎家人的想法,特别是他爷爷……不过,就算连烟背景普通,爷爷反对的话,黎晋泽也不会放手。
    他在自己周围,没少见过因为家庭背景差距无法在一起的恋人。但黎晋泽觉得,无非就是某一方不够坚定或者是没有能力罢了。他并非毫无能力,对这段感情也很坚定,完全受制于长辈的情况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黎晋泽开口道,“没听你讲过家里的事。”
    连烟目光向前,“关系不好。”
    她倒没有对这些避之不谈,耸耸肩,“我妈已经去世了,我父亲出轨后再婚了。”
    这种坦然反倒让黎晋泽心口有点说不清的疼,揽住她肩头的大手紧了紧。她说得轻松,但任谁都明白这话里的伤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度过那样的时期呢?
    黎晋泽抿住唇,突然严肃了口气,“我不会这样的。”
    “嗯?”连烟疑惑。
    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那眼神很有分量,让人不自觉感觉到慎重。
    “我永远不会做出轨这样的事。”黎晋泽的感情观一向如此,他接着又说,“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我还是想表达出来。”
    黎晋泽其实是说少做多的人,但感情关系里适当的表达与承诺是必不可少的。他曾是个不问情爱的人,看起来冷硬,棱角分明……可当他跌入其中,他也可以是很好的情人。
    连烟听他这话,笑了下。其实这样的承诺愈发可以见到两人间的泾渭分明,他忠诚专一,她恰恰相反。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的信条是享受当下,对于未来,她并不畏惧失去。
    连烟任自己靠在黎晋泽身上,感受着他的温度,褐瞳露出慵懒而危险的气息。她的姿态令人想起丛林里的豹,看似懒散却又散发着捕猎者的味道。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失去的话,那就请更加坚定地向我走来。
    赵济是个守信的人,送给连烟的马依然好生养着,取名为加尔。
    连烟以前上过马术课,也在外面野骑过,上马驾马自然不在话下。没想到她刚往场上骑,就碰到不久前见过一面的詹子沂。
    对方好像是已经结束了训练,正带着安娜小步往这边踱。安娜很漂亮,专门的马术训练下,它步伐优雅,加上主人也华美非凡,看上去实在是赏心悦目极了。
    连烟突然有点明白,赵济为什么说詹子沂这个人不太“接地气”。这种气质更具小资味道,跟他父亲的入仕形象挺有违和感的。
    两人迎面碰上,都没有开口。
    对面的矜贵男子虽眼里含笑,却更像是一种公式化的弧度,似落非落地飘到视线中的每个人身上。连烟一点都没体味到其中的热切,只感觉到这人与别人间都横亘着层薄膜。
    本以为就会这样擦肩而过,她座下的加尔却突然躁动起来,朝安娜贴过去,去咬她马颈上的鬃毛。
    好在加尔只是啃咬安娜的鬃毛,没什么大动作。连烟很快就看出来,他是在给安娜梳毛,两马很快亲昵厮磨起来。
    按理说,一般很少出现这种事的。但可能连烟这匹马搁置在这边,平时没什么人训,还有点野性难耐。
    詹子沂勾起的唇角顿住,他拉了两下缰绳,发现自己往日默契十足的老伙计竟然不肯动。而对面马的主人的却跟看热闹一样,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面看两马亲密。
    “连小姐。”他先开了口,挺直的背彰显着高雅气质,“你可不可以让人来把你的马拉走?”
    但是他补充的话却令连烟挑挑眉,“如果你不能控制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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