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溪一手搂着朝颜,一手死死拽住座位,努力保持着平衡,但马越跑越快,马车摇晃太甚,她已经很难坚持住。
“抱紧我,别松手。”
朝颜吓得胡乱点点头,紧紧搂住穆灵溪的腰。
“姑娘,怎么办啊。”
“别怕。”穆灵溪背靠着车壁,伸出脚抵住车身,双手死死撑在座位上。
“怎么样了!”
车夫手中的缰绳已经见了红,他却不敢放手。
一旦放手马就会失了方向,他或许还能跳车逃生,可车里的人就要凶多吉少了!
车夫咬紧牙关,满眼猩红。
他绝不能让姑娘出事!
“让开,前面的人快让开,马惊了!”
“不想死都让开!”
“啊,快跑!”
“这是怎么了...啊,快躲开啊。”
“惊马了,前面的人快让开,让开。”
有好心人边飞快往前跑边挥着双手大声喊道。
“那好像是穆将军府的马车!”
“红色车帘,玛瑙...是穆三姑娘,里头是穆三姑娘。”
“快想办法救人啊!”
长安城的百姓对穆将军府并不陌生。
八年前边境敌军来犯,穆将军与穆夫人携手退敌,将敌人赶出了大霁,但夫妻二人却双双战死沙场,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
穆将军长子在父母战死后就参了军,这些年杀敌无数,屡立大功,是他们大霁的英雄。
百姓心中对保家卫国的战士本就心存敬畏。
更何况穆家接连出了两位将军,穆将军与将军夫人都已为国捐躯,此时众人一听马车里是穆将军与将军夫人的姑娘,当即便血气上涌,大喊着救人。
车夫也在同时松了口气。
有百姓的配合,至少不会撞伤人。
“姑娘,快要控制不住了!”
“马上就要东城河,我尽量将马赶到河边上,姑娘找机会从车窗跳下去。”
东城河...
穆灵溪皱了皱眉,她真是跟这条河有着不解之缘。
不过这好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明朗的俊脸。
“怎么回事?”
“好像是惊了马。”
车夫回道。
马车里的人正是封霖。
祭天大典在即,各地接到旨意的封侯都得进都城参加祭天大典。
蜀地封侯爷也不例外。
今儿便是封侯爷到长安的日子,随行的还有侯夫人,封霖此时正要出城迎接。
封霖皱了皱眉,闭上眼凝神去听。
“穆三姑娘在马车里,快去将军府知会一声。”
“先想办法救人,马跑的太快了,怕是要出事。”
封霖猛地睁开眼。
“是她!”
“公子,怎么了?”
长随不解道。
封霖来不及解释,当即就从马车里跃了出去。
街道上此时乱成一团挡了去路,封霖便跃上房顶疾驰追了上去。
此时,马车已经快到东城河了。
车夫双手鲜血淋漓,哑着嗓子喊道,“姑娘,前面就是东城河!”
穆灵溪紧紧咬着牙关,手腕处的刺痛让她的额头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手腕的伤至今不过半年,虽然已经无碍,但因长时间的聚力又引起一阵刺痛。
多半是旧伤复发了。
“朝颜,跳下水后尽快游上岸!”
幸好今天跟她出门的是会泅水的朝颜,要是换了霈香可就麻烦了。
朝颜知道姑娘会泅水,闻言便也没多想,慌忙点了点头。
“姑娘,我数到三,您就往下跳。”
车夫喊道。
穆灵溪沉声应下,“好。”
“一”
“二”
“三!”
穆灵溪搂着朝颜从车窗一跃而出,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她们跃出马车时,车窗正好擦过东城河的护栏。
车夫在同时拔出匕首砍断绳子,跃到马背上,狠狠的刺向马脖子。
他不能往下跳,必须得快速制住马,不然任它横冲直撞,定要伤了人。
马车绳子突然断裂,车因惯性翻到在地,车顶都摔碎成好几块。
照刚刚的速度,若是人还在里头,不死也得重伤。
封霖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死死盯着河面,却见水面从穆灵溪主仆二人跳下去后,再无波澜。
不好!
水里还有人!
封霖快速瞥了眼四周,饶过人群悄无声息的潜入水中。
而临近河边的阁楼上。
萧淮隐双手撑在护栏,眼眶泛着骇人的猩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救人,快!”
余河急的脚步直打转,“主子,今儿没有准备啊。”
他们只是来这里用早点,谁知道穆三姑娘竟又出事!
“主子,水里还有人!”
风藤突然现身,沉着脸道。
萧淮隐一怔,情急之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至少有三个,怕是冲着穆三姑娘的性命去的。”
萧淮隐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响。
多年练就的沉稳平静在顷刻间崩塌。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萧淮隐怒吼着,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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