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了。”今日闹了这么久,褚容的确饿得厉害了,当下就咧着嘴加快了脚步,“还是母亲疼我。”
穆氏不止备了菜,还备了一壶酒。
褚容大大咧咧的坐下,满眼惊奇,“母亲准许我喝酒了。”
母亲向来是不喜他饮酒的。
穆氏瞪他一眼,“不想喝我可以撤下。”
“喝喝喝,谢谢母亲。”褚容一把将酒壶抢过来,讨好的笑道。
“好了,快吃吧。”穆氏没好气道。
褚容忙不迭点头,“母亲也吃,哇唔,饿死我了。”
早知道要折腾这么久,他就吃饱饭再去闹了。
一阵风卷残云后桌上的饭菜少了一大半。
褚容边吃边喝,两颊很快染了异常的红霞,囫囵道。
“母亲,您今儿怎么想着亲自下厨啊。”
穆氏唇边的笑容淡了淡,却并未回答褚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你父亲快回来了没有。”
褚容,“…”
合着母亲是想念父亲了,才来给他做这一顿饭…
“父亲说了,年前定能回来,也就十多日的功夫了。”
穆氏望着外边,久久没作声。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知会不会引发他身上的旧疾。
“你可知,陛下为何对你格外纵容。”
不知过了多久,穆氏才开口。
褚容抬眸,眨眨眼。
“难道不是因为我姓褚?”
穆氏,“是,却也不全是。”
褚容来了兴致,好奇道,“竟还有别的缘由?”
穆氏望向外头,好一会儿才将一段往事缓缓道来。
“荣康二年,刚过完除夕夜边关就传来急报,云阳大军来犯,势如破竹,短短十日就攻下三座城池,当时几位将军分别镇守一方,根本来不及支援。”
“彼时陛下才继位一年,朝堂不稳,有人提出要陛下亲征,可那场战争太过凶险,且朝堂多的是居心叵测之人,一旦陛下亲征,这一路上便是刀剑无眼,内有麟王虎视眈眈,外有强敌环伺,陛下一旦出城便不可能活着回长安。”
乔宴林起身负手立在窗边,眼中带着平日里少见的深邃。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褚大将军站出来自请前往边关御敌,可那时褚将军还未独立带过兵,只随着老国公爷打过几次仗,根本无法与敌军还是骁勇善战的将领相提并论,自然有很多人反对。”
“要看陛下被逼着御驾亲征,在这千钧一发时,褚老夫人着正服在百官面前以长安褚家立下军令状,若褚将军战败,长安褚家全族以死谢罪。”
“褚家百年世家,祖上不知出了多少高官权臣,数年来皆屹立不倒,也挡了不少人的路,褚家在此时往风口浪尖上撞,合了他们的心意,于是,褚将军领命带兵御敌。”
魏钰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乔宴林。
“父亲打赢了!”
褚容面上难掩激动。
若是输了,长安城就已经没了褚家。
“嗯,赢了。”穆氏眼底盛着骄傲,然转瞬即逝,“但那场战争无比惨烈。”
褚容皱眉看着穆氏,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父亲率五万士兵赶往边关,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溱关城,那是自开战后赢的第一场。”穆氏徐徐道,“可虽说赢了,却也损失惨重,且这只是个开始,之后才是真正的硬仗。”
“那场仗打了一年余,除了守卫溱关城的将领士兵外,没人能体会其中的艰辛与惊心动魄,你父亲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时隔多年,穆氏提起此事仍是心有余悸。
褚容第一次听这桩往事,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他还是可以拼爹的。
“褚将军用兵如神,在云阳一次又一次的强兵攻击下整整守了一月,直到老国公爷带兵赶到,老国公爷一到,士气大增,最终以夺回被云阳占领的三城,将云阳人赶出了大霁境内。”
“褚家不惜押上全族性命保全陛下,也保全了大霁江山,就凭这一点,这长安城便没人能越过褚家。”
乔宴林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才又道,“但褚将军因此受了重伤,差点儿就没救回来。”
“所以这就是陛下偏宠褚三哥的缘由?”
魏钰道。
乔宴林转头看着他,“褚将军带兵离开长安那日,褚二夫人正值临产,可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褚将军当时是含着泪出的城。”
魏钰闻言一愣。
乔宴林继续道,“陛下感念褚家人的衷心,送走大军后就去了褚家等在产房外,从辰时等到了子时褚三公子才降生,陛下即刻让人将母子平安的喜讯快马加鞭告知褚将军。”
“除了稳婆,陛下是第一个抱褚三公子的人,所以,陛下对褚三公子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原来如此。”魏钰若有所思道。
不怪褚三哥可以在长安横着走,连几位皇子公主都对他礼待三分,原来还有这一层缘由。
“所以啊,有景时卿这个先例在,魏世子想要拱褚家那颗金玉砌成的白菜,可没那么简单啊。”乔宴林深深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
魏钰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只要她一句愿意,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趟平了!
“所以…”褚容目瞪口呆的看着穆氏,“陛下该不会是把我当儿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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