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圣上才将棋子落下,抬眸看了眼成总管。
“回来了。”
成总管忙抬手恭敬道,“回陛下,褚小判官已经接旨。”
圣上一楞,而后乐了,“小判官,不错,不错。”
“之后,我们这位储三公子就是小判官了。”
褚明鹤放下黑子,正欲起身谢恩,就被圣上抬手阻拦,“朕说过,叫那小子自己来谢。”
褚明鹤只得作罢,应了声是。
“怎么样,这个差事适合那小子吧。”褚明鹤坐下后,圣上看着他笑道。
褚明鹤点头,随之一笑,“是,陛下圣明。”
长安第一纨绔任军巡判官,负责城中的治安,的确是…唯才是用。
他做纨绔时就是鬼见愁,做了这判官,想来长安城会平静一些时日了。
君臣二人又闲聊几句,圣上才问成总管,“可闹完了?”
成总管看了眼褚明鹤,回道,“回陛下,奴才从京兆府回来的。”
“都闹到京兆府了?”圣上挑眉,“谁报的官。”
成总管,“回陛下,太傅夫人报的官。”
圣上哦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弄清楚原委了。”
成总管到时,正好听见褚逸罗列的那七错,直到听见褚逸说带褚容向圣上请罪,他才现身。
如今圣上一问,他便将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禀报。
“哈哈,好一个七错。”圣上听完,看向褚明鹤笑道,“你养了个好儿子。”
说完还觉不够,又加了句,“也不愧是卫家血脉。”
褚明鹤脸上却不见笑容,反而起身请罪,“阿逸当堂与景家决裂,实属意气用事,还请陛下恕罪。”
“行了行了。”圣上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就是谨慎的过了头!”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褚家人向来护短,褚丫头是你们褚家捧在手心的珍宝,她今朝受了这委屈,你们姓褚的谁咽得下这口气。”
圣上徐徐道,“褚小子闹这一出,可算是出了气,你若真心不想看到这局面,就该是第一时间去景家阻拦,而不是来朕这里给那小子说情。”
圣上说罢,又叹了口气。
“朕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不想你去和稀泥,景家小子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你也没必要为了你所谓的大局委屈自个儿。”
听完圣上这番话,褚明鹤心中很是动容,不顾阻拦的跪下朝圣上磕了个响头,“陛下大恩,臣受之有愧。”
圣上摇了摇头,唇边难得露了丝苦笑,“你褚家若都受之有愧,那么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这资格。”
“褚家世代忠臣,为国鞠躬尽瘁,朕岂会不知。”
圣上亲自将褚明鹤扶了起来,“朕最信任的除了朕的老师,就是你褚家人。”
褚明鹤眼眶微红,面上难掩动容之情,“臣必不负陛下信任。”
“朕今日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圣上看着褚明鹤,复杂道,“朕的太子,若是再不敲打敲打,只怕要翻天了。”
“不怪当年,卫家拒绝任太子之师。”
褚明鹤一惊,“陛下?”
“好了,事情既然结束了,你便出宫吧,朕知道你担心褚丫头。”圣上面带倦色,吩咐成总管,“挑几样姑娘家喜欢的物件与名贵药材,分别送给两位姑娘。”
褚明鹤因圣上那句话惊疑不定,可见圣上不欲多说,只得欲言又止。
成总管朝他使了个眼色,二人恭敬告退。
出了御书房,成总管才道明原委,“国公爷有所不知,东宫近日闹出几条人命了。”
褚明鹤一震,“太子殿下做的?”
成总管叹了口气,凑近他轻声道,“都是姑娘家。”
这话一出,褚明鹤自然就懂了,当即紧紧拧起眉头。
“陛下无意瞒着国公爷,我这才敢跟国公爷透露几句,陛下这几日,心里也不好受。”
褚明鹤面露严肃,心中无比复杂。
他知道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哪怕冯婕妤在世时,也未动过废太子的心思,那些传言不过是子虚乌有,是有心人做的文章。
陛下对太子有多看重,此时就有多失望。
太子沉迷女色这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可不曾想,竟到了这般地步!
储君做出这等丑事,简直荒唐至极!
陛下今日借着这事落了景家的脸面,莫非…那里头竟有景太傅的手笔!
褚明鹤重重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不论此事景太傅有没有参与,作为东宫之师,他都难辞其咎。
不怪陛下不留半点情面。
褚明鹤回府先去看了褚瑜与穆灵溪。
“阿瑜中途醒来了一次,没多久又睡过去了,好在救的及时,两个姑娘都已经退了烧,不过还是得养好一段时日才成。”
卫氏随着褚明鹤走出房门,面色阴郁道,
“灵溪要比阿瑜严重些,府医说灵溪双手手腕的淤青严重,应要疼上一段时日,且两个月内不宜提剑。”
褚明鹤嗯了声,“穆家可来人了?”
“来过,被二弟妹赶走了,灵溪昏迷不醒,让他们接回去还指不定要受什么罪。”卫氏道。
“也好,你出面去说一声,这孩子就在褚家养伤,直到…”褚明鹤想说直到穆野回来,可又想到这事不宜声张,便改了口,“直到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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