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是被威胁的啊,那褚家二哥凶得很,他怎敢不从。
“世子您说您好端端的为何要干这事,这下好了,您这名声怕是好不了了。”从南深深叹了口气,没好气道。
魏钰瘪瘪嘴,思索了片刻后,问道,“我当时真的说了要抢这桩婚事?”
从南翻了个白眼儿,“你是没说,但意思也差不多。”
“啧啧,你不觉得这传言的速度也太快了些?”魏钰伸了个懒腰想将腿搭起来,试了试后却发现这马车忒小了,根本不够他这大长腿施展,只得皱着眉歪歪扭扭的靠在车壁。
“爷堂堂一个世子,就配这破马车?”
为了更加明确的表示他的嫌弃,还用力踢了踢车壁,将外头的马夫吓得战战兢兢。
“世子爷哪次的传言慢过?”
从南瞥了眼自家世子无处安放的长腿,为了让自己清静些,一把将那双腿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世子爷你就先委屈委屈,谁叫您今年刚回侯府,不如二公子受宠呢。”
“再说了,二公子可是身娇体贵,哪像世子爷自小就混在军营,府里自然得先紧着二公子。”
车夫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虚汗,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他只是一个车夫,做不得什么主,只求世子爷千万别拿他撒气。
“不过说句不该说的,您才是侯府的世子爷,却连一辆有规制的马车都用不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公子才是侯府的世子呢。”
魏钰瞥了眼书童快要翻上天的白眼儿,觉得甚是好笑,“行了,这话你说给车夫听也没用,实在气不过,你回府去将管事的骂一顿解解气,出了事爷给你担着。”
从南眼睛一亮,“真的?”
魏钰点头,“真的,但要切记,言语不可粗鲁,我娘说,读书人不可粗鄙。”
“现在,先找个成衣铺子去给爷挑一身衣裳来。”说罢,微微倾身放低了声音,“见那位衣衫不整是要领罪的。”
从南瞥了眼魏钰衣襟上的血迹,浑身一激灵,立刻转头掀帘吩咐车夫找一间成衣铺子,同时飞快的将那双长腿丢下去,“世子受了伤,可不能再被罚了。”
魏钰,“...”
就不能丢的温柔点?
车夫并未听到魏钰后头那一句,心中正一番感恩戴德,世子爷好像也不是很混账嘛,至少没有因此迁怒他。
是以当听到世子要找成衣铺子时,车夫赶紧应下,将马车赶到了这条街最好的成衣铺子门口。
“世子爷您有什么要求没?”从南下马车走了几步,又回来问。
“别太华贵,也别太寒酸。”
从南,“...哦。”
说了跟没说一样。
亲眼瞧见从南翻了个白眼儿,车夫大感震惊,偷偷往车里望了眼。
他怎么觉得,世子爷好像并非如传闻中那般跋扈残暴呢?
否则,怎么会容忍书童这般无礼。
“唔.”
车夫一顿,什么声音?
“呼.吼吼...嘿嘿嘿...”
车夫僵硬的回头看向马车里,这是世子在笑?
马车发出轻微的颤抖,车夫一脸茫然与好奇,什么事值得世子爷笑成这般?
马车里,魏钰时而用手捂着脸,时而紧紧抿着唇,尽管他有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看出,那张干净漂亮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少年郎那双不羁的眼睛好似会发光,明亮的能让世间万物沦为陪衬。
无人知晓,那位长安城世家公子眼中的白月光,亦是他早已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初见时,她像是从天上来的小仙女,好看的不像话。
他将她惹哭后,只觉得那如珍珠般的泪珠儿好似在灼他的心,让他懊悔至极。
后来,他又见过她好多回。
但她却未看见他。
去岁,在吴郡卫家二公子的婚宴上,他院远离喧嚣一人坐在石山上发呆,她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也撞进了他的心间。
所以他提前来了长安城。
入城那天,他与她的马车几乎是擦肩而过。
他从车帘缝隙处只看见了一张侧脸,便觉心跳的飞快。
他想,那便是书中所说,少年情窦初开时的怦然心动。
后来...
他在茗香楼看见过她两回,她与穆家姑娘同行,身后还跟着一个褚三。
花朝节上,他远远的看着她猜灯谜,看着她几位哥哥争先为她赢来花灯,看着她一手提一个花灯,手足无措的望着褚三手里的兔子灯。
景时卿中状元夸官那日,他就在她对面的阁楼。
见她笑颜如花,眉眼中尽是娇羞喜悦。
然后就是今日的及笄礼上。
她梳起少女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红黑相见的礼服,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他藏在人群里,同那些儿郎一样,贪婪的望着她。
从今日后,她便有了婚约,再不是他能觊觎的人。
其实,即便她没有婚约也不是他能肖想的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是长安城最具盛名的贵女,是无数高门世家争抢着要聘的主母,他一个连家族都不容的世子,无权无势,无功无名,只能在隐暗的角落里偷偷的仰望她。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撞进了他的怀里。
用那双让他日思夜念的水眸望着他,要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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