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时辰他竟也敢误了,是根本不将我褚家放在眼里!”卫氏甩了衣袖坐下,厉声道,“依我看,他既如此轻慢,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褚国公闻言皱了皱眉,勉强平息心中的怒火后,道,“且看他景家如何交代吧。”
卫氏侧身猛地瞪向他,正要开口便又听褚国公劝道,“我知道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可这桩婚事毕竟是阿瑜中意的,且先看景家什么态度再做打算。”
若景家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就算阿瑜中意,这桩婚事也不能要。
定婚宴就如此轻慢,待成了婚还了得。
他褚明鹤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绝不能拿去给人作践。
与此同时,褚瑜亦在房中心绪不宁。
景时卿竟当真迟到了!
“碧菡,景家可有人回话了?”
碧菡只当褚瑜着急,怕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就这么没了,便安慰道,“眼下还没有动静,姑娘莫急,景大公子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
可这话说出来她自个儿都不大信。
有什么事是比自己的定婚宴还重要的。
且又不是临时作的安排,早几个月前就定下了,就是再忙也能空出这一日来。
恰在此时,挽冬急急跑了进来,朝褚瑜道,“姑娘,有消息了。”
褚瑜砰地站起来,十指紧紧握在一起,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如何说?”
挽冬只道是褚瑜太过忧心,遂笑着安慰道,“姑娘别急,不是景大公子有意误了时辰的,是景大公子在来的路上惊了马,前来报信的人说景大公子摔伤了腿,正在就近的医馆诊治,晚些时候便过来。”
这简单的几句话,对褚瑜来说便如五雷轰顶。
她整个人在顷刻间便泄了力气,跌坐在贵妃椅上,好在面上涂了胭脂,看不出她苍白的脸色。
是真的,梦境中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了。
那么之后呢,褚家也会如梦中一般败落吗,父亲母亲,叔父叔母,哥哥们,都会死吗。
不,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姑娘,您怎么了。”
碧菡挽冬见褚瑜似是失神般摇着头,忙上前担忧道。
这时,外头传来丫鬟的行礼声,“二公子。”
褚瑜听得动静猛地抬头起身迎了上去,因太过慌乱,刚穿过屏风便一头撞进褚峥的怀里。
褚峥常年习武又生的高挑,虽瞧着瘦,但胸膛却是无比坚硬。
褚瑜被这一撞顿时清醒过来,她摸着鼻尖痛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我看看。”
褚峥拧着眉抬起褚瑜的脸,见并无大碍才稍微放心,冷着脸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褚瑜眼眶里包着一汪泪,可怜兮兮的看着褚峥,软软唤了声,“二哥哥。”
见妹妹如此娇态,褚峥哪还能继续摆冷脸,当下就放柔声音哄了几句。
等痛楚散去,褚瑜才巴巴望着褚峥,褚峥自是明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不是我做的。”
昨日夜里,褚瑜求得褚容同意去给魏钰送请柬后,便又求到褚峥跟前,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她只说在梦里景时卿并非她的良配,所以想请褚峥帮忙,毁了今日的定婚宴。
至于其他的,褚瑜都没有说。
她并不能确定梦里的一切是否会真实发生,说出来只会平白让人担忧,又或者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言。
毕竟做梦梦到未来会发生的事,着实太过荒谬。
褚峥当时听了很是讶异,这桩婚事是妹妹自个儿中意的,如今临到定婚宴了,怎又反悔了。
是的,褚峥只以为是妹妹不再愿意与景时卿定婚,才想出来这么个荒唐的理由。
在褚峥的再三追问下,褚瑜终是说出了在茗香楼所听到的。
褚峥顿时暴起,当下就要去寻褚国公将定婚宴作罢,褚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褚峥劝住。
“二哥哥信我,可不代表旁人信我,此事除了我亲耳所闻外,没有半点证据,若以此作为悔婚的理由,难免被人诟病,如今国公府树大招风,若被有心人利用便得不偿失,况且,此事本就是景时卿的错,不值当毁了国公府的名誉。”
“我有法子能搅合明日的定婚宴,至于后头的事便再做打算,只要景时卿当真另有所爱,就一定会露出端倪,介时手握证据,便能光明正大的与景家断了,也叫旁人找不出国公府的错来,就算他景家想倒打一耙,也不能够。”
“且我这场噩梦不止二哥哥不信,我自个儿也不信,不如等明日,看景时卿是否真的会因惊马摔伤了腿,如若是真的,二哥哥一定要帮我。”
褚峥最后终是被褚瑜说服,阴沉的撂下一句,“不论五妹妹的梦是否是真的,明日的定婚宴都不能继续。”
因此,兄妹二人又做了两手准备。
褚峥的计划是,不管景时卿今日会不会因惊马摔伤腿,他都会让这事变成真的。
他的人就埋伏在新元坊外。
可没想到,他们没有等来景时卿,却等来景时卿在岁铵街惊马摔伤了腿的消息。
褚瑜对此已有预料,若是二哥哥做的,必然早会派人来知会她。
景时卿惊马一事得到印证,褚瑜的心又往下沉了沉,难道这个梦当真是上天给她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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