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一张照片,陶雨杉看柏纵的眼底都有光:“阿纵哥哥,你也和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柏纵应允,叫了广场旁边的一个阿姨,让他们帮他们拍一张照片。
姜听玫站在中间,右边是罗鑫林,左手牵着陶雨杉,柏纵站在陶雨杉身边。
阿姨微笑着喊倒数三二一的时候,姜听玫垂下右手,似乎握空气一般,嘴角梨涡很浅,眼眸清亮,映烟火绚烂。
陶雨杉自然地往柏纵那边靠,手轻轻抓了他垂着的手指,微偏着头,唇边笑容真诚如孩童,而柏纵也似乎纵容,任由她如此,温和微笑,发丝微卷,灰色高领毛衣和深色大衣,绅士般无私。
只有罗鑫林大大咧咧的,站在一旁,对着镜头又比了一个剪刀手。
身后天空是高高四角建筑楼,涂抹上了紫色焰火。
……
兰泽的习俗是初一不走亲戚。街上店铺大都关门了,陶雨杉过年放了一周假,便和姜听玫一起待在家里。
姜听玫没什么睡意,起得早,煮了汤圆,给陶雨杉也留了一份。
一上午宅在家,没什么好玩的,姜听玫便拿书出来翻了几页看,大概到九点,才看见陶雨杉从房间里出来,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似乎很高兴,洗漱几分钟时间都一下又一下忍不住地看手机。
姜听玫便也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消息,他似乎昨晚睡得很晚,凌晨两点多给她回消息。
[粥很好吃,谢谢。]
[今天没能来陪你们,对不起。]
后面还有两句话,不知是什么,他撤回了。
顿了顿,姜听玫忽然有点后知后觉的心疼,他昨天一个人在那种场合,不好受吧。
打字,她回:[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还好吗?]她小心翼翼问。
没想到他会回复这么快,不过十几秒,他回了消息。
[昨晚喝了一点酒,说了些话,你看见了?]
从宴会回来那时已经是一点多,脱鞋冲澡换衣服,弄完已经近两点,躺在卧室里,疲累倦怠,他看着屋顶吊顶,玻璃关住灯光,透明的,溢散出来,关不住,太刺眼。
别墅周围都是漫无目的的黑暗,这些天发生的事,总有种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却未至的感觉一般。
纪津承曾在半夜叫他过去,事无巨细地交代公司事物,他在旁边不发一言,抬头一眼却看见他父亲带着眼镜,眼角眉心已经有了皱纹,从前乌黑的发丝如今不知何时有了白发。
私人医生早已经随他一起住进明楼,医院出具报告的结果,一日都在比一日变得更好。
纪家在外声势较以往更盛,无数人想要攀附,盛雪兰眼里骄横恣肆也比以往更明了,今晚的宴会便印证此事,宴会主人的奉承,大半的人都在说他们家的好话。
纪忘舟鲜少过问家里的事,这几天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家现在主营发展项目的是一个名叫“灵犀”的项目。
主做手工奢侈品,服装类的。项目是半公益性质的,聘用的技艺工人是一些在兰泽做了快一辈子服装的老技师,下面各项手工筛布,裁剪,打样,都是请的那些审核合格过关的贫苦无依的底层人。
项目收益所得,捐赠一半,在山区修建贫困小学,已获得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人心所向。
甚至下季度,灵犀计划的项目代言人也已经有好几批明星为了代言机会开始在叫价和在网络上撕起来。
这几天微博上都是那几个明星互相买水军挖黑料黑对方的热搜。
项目现在是纪津承做决定,公司副总,他爸的合作伙伴梁通在实施执行。
这半个多月,盛雪兰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纪津承耳边提这个项目和纪凌阳要成家了却总闲在家这件事,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让纪凌阳能进到这个项目里。今天在宴会上她又提了一遍。
纪津承前几次在家里没表明态度没回答。这次在宴会上似乎同意了,只是淡回了句再等等。
吃了瘪,盛雪兰也不改盛势凌人,又在他耳边提纪凌阳和凌莎的婚事,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纪忘舟。
她转几个弯点明:“先生您放心,我们纪家门楣只会一年比一年高,凌阳他聪明学东西快,等他和凌莎结婚后,管公司的事还能同时早早的就让你抱上外孙呢。”
“纪家这香火,是不会断的,就算你大儿子结不了婚,潜心修佛,家里也还有我们呢。”
“本来我瞧着黄莺莺多好一个姑娘,可没想到她得的竟是不治之症,真是可惜一段姻缘。”
纪津承皱了眉,语气不佳:“你少说点。”
纪忘舟却早已无所谓了,只是近乎冷漠地站在一旁,不参与话题,只是冷漠旁观。
他看了眼纪凌阳身边挽着他手笑意无限明媚的凌莎,还有她身边表情寡淡的凌夫人。
凌莎父亲,凌家家主一场宴会中来和他父亲攀谈几次,其余时间都是陪着他妻女,对外刚,对内则软,他对凌莎母亲耐心温柔至极。
一眼掠过,纪忘舟端起酒杯,找了个没人角落坐着,他这里门可罗雀,纪凌阳那边倒是热闹非凡,拍他马屁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无心于此,纪忘舟缓慢闭眼,在脑海里,喧嚣音乐中,一点一点回想自己手上项目设计的图纸细节,材料用度,数学逻辑,物理算法,一系列都从一个微点开始回想,渐渐构建成独一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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