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那么久了,现在也算在早春相见,街上开始挂红灯笼,广场上放着很喜庆热闹的拜年曲,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置办年货,一切都是自然而美好的事。
而她可以和他一起,在这拥挤喧闹人间行走,散步,无目的,看着路边有老爷爷骑自行车,车上绑着一大捆各种颜色的气球,飞在很低的天空中,五彩斑斓,彩虹一样漂亮。
他手心干燥温暖,手掌宽大,一只就能握她两只,紧紧抓着她,好像生怕她会走丢。
忍不住嘴角微弯,她笑了,停下,“好了,不生气了。”
半低头,纪忘舟伸手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侧脸,唇角是疏淡的笑意,“好。”
克制着吻她的冲动,他轻轻开口:“年后来报道吧。”
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啊,姜听玫忍不住微笑,梨涡浅浅,“遵命,老板。”
想到什么,她问:“过年你忙不忙啊?”
选了条路,绕一点但是人少一点,和她一起慢慢走,他回:“如果没什么意外的事,就不会太忙。”
“喔。”姜听玫点头,“我也不忙。”
“杉杉说除夕在家做饭,晚上去城南看烟花,那边不是禁燃区。”十指紧扣着,她笑笑,“这也算是跨年吧。”
“那我比较可怜了。”纪忘舟作无辜模样。
姜听玫问:“怎么了?”
“他们都去参加宴会,我一个人留家里。”
“扑哧。”姜听玫忍不住笑,“那你也去啊。”
眼睫垂了点,他模样很让人心疼,“师父教导过,乱花渐欲迷人眼,乱花太多的地方,奢靡腐败不利于修行。”
“我从小听话,不敢违背师父。”纪忘舟眼角微垂,像可怜巴巴没人爱小狗狗。
心疼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毕竟从小都是在山里,去那些地方肯定不习惯,而且小时候吃素,长大了估计也不爱吃肉,觉得油腻恶心,而那宴会都是油腻奢侈扎堆的地方,他不适应不喜欢也很容易想到。
“那……来我们家吧。”姜听玫思索,“我多买一人份的菜,你饭量怎么样,喜欢吃什么?”
已经着手布置,她问:“喜欢吃素菜吧?我回去再多学几个素菜的方法。”
“啊?你喜欢什么诶?”
“你做的都可以。”他回,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很柔和,“到时候需要我帮你打下手吗?”
“嗯,还有新年礼物想要什么?”
过马路,前面一截路边摊有卖小糖人的,姜听玫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欣喜道:“哇,你会不会圈那个?”
手被她往下扯着,她眼底都是兴奋的光。
被拉到小糖人摊面前,看着那老爷爷用枫糖滴在粘板上,很快便成型了一个个动物模样的枫糖块。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个,可是我爸总不给我买,有时候运气好能要到一个,就会特别珍惜,能私藏一个月,用洗干净点糖纸包着,时不时就拿出来舔舔。”想到小时候自己多傻,姜听玫也忍不住脸红。
摊位面前的小学生排队投硬币,然后转转盘,转盘上是各种不同动物的图案,有白兔,猫,龙,小鸡小鸭,大小不一样,转到大的小朋友总是很高兴,小的就挺沮丧地走了。
纪忘舟观察了会,下结论:“应该挺简单的,做这个。”
那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做过这个?”
纪忘舟:“没有。”
姜听玫拉他袖子,“你会做啊?”
纪忘舟微点头,“不难。”
“那个锥子样的工具里面装的是热的枫糖浆,滴到砂纸上瞬间冷却,随便画几笔就行。”
姜听玫,“我看得出来,我是问你会画那些图案吗?”
他点了点下颌,挽尊,“会啊。”
摊主估计也是做累了,当即就让他上手,“好嘞,小伙子来给我们露一手。”
小学生也围着他们,叫他大哥哥,嚷着要他给他们画龙,画很大的那种,比转盘上的图案更大的。
就这样被一群小学生起哄着,纪忘舟站到了那糖人摊里面,撩了撩衣袖,一手拿起那个圆锥型的挤糖器。
他手骨修长,腕骨突出,手背青筋微凸,独属于男性的力量感,但又漂亮,握着锥子画糖人,艺术品一般。
姜听玫站在那后面,看着他被小孩围着,脾气也好,对他们耐心,他下手挤糖,动作很慢,不熟练。
褐色糖浆从空气中滚落到糖纸上,他画了几笔,就有图案成型。
站在这热闹中心,第一次姜听玫觉得他身上也有了点烟火气。
她拿手机,点开相机,给他拍了张照。
光线角度正好,鼻侧影立体瘦削,睫毛长,碎发遮了点眉,眉骨高,平日冷俊一张脸也惹上暖意。
很温暖,很平和。
心底的蜜糖化了一样,姜听玫感觉像吃了糖,那刻她很想永远,永远就那样,和他一起。可以看他孩子气,可以陪他见众生,在樱花还没开之前,在平淡的街道上一起牵手散步,为有趣的风景驻足。
小学生们放了寒假时间很多,在那里翘首以待,等着他的制作成果。
从一下手的第一笔到连贯的最后,小学生们都发出了“切“,切”的声音,很是瞧不上。
“这位哥哥根本不会画龙,这是条蛇,还是有脚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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