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最中间,纯黑西装,领带是藏蓝色的,手半垂着,手腕的佛珠露出来,指骨修长。
皮肤冷白至病弱,那张英俊深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知道的是他领奖,不知道的可能只能看出不耐烦和冷漠,连掩饰也懒得用上一分。
和云泽日报上那张家族合照如出一辙了。
他对谁都冷。
心下竟得了点安慰,拟备移开目光的时候,陶雨杉将手指放到了合照背景上,电子设备播放的PPT,上面写的团队分工介绍。
陶雨杉放大了图片,念出来:“动机设置:姜听玫。”
“姜姜,他们署了你的名字!”陶雨杉抱住她,惊喜开口,“姜姜,你好厉害,你看他们下面还有评论问你是谁,怎么没来参加颁奖典礼。”
得到认可是很开心的,姜听玫看着那名字反复三遍,心底惊喜像一朵悄悄绽开的小黄花,在满是废墟的荒芜之地,顽强生长。
眼眶有些发热,姜听玫往下看,发现团队合作的名单里面没有丁蔚,他也没来颁奖典礼。
评论里有一两个人问他,但都没人回答。
纪忘舟默认了她的设计案,否认了丁蔚的。
轻按眉心,姜听玫抬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灯光浸润在夜里,很远的天空里有几颗不那么明亮的星星。
心底好像被沉重而朦胧的暖意给整个裹住了。
莫名想他。
——
纪家,明楼。
屏荔山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是纪忘舟回兰泽后第一次回家。
赶上国庆,纪闻夏放假一周,在家成天和盛雪兰斗智斗勇,让一向冷清的别墅也有了点生气。
驶车入了花园,熄火,停在露天车库里。
纪忘舟在驾驶座待了会,听见不远处的开门声,抬手系上领边纽扣,静了会,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走出去。
一手搭着西装外套,领带没打,黑西裤往下,一双腿修长笔直。
额角碎发似是有点长了,有点遮眼睛,漆黑深眸,沉静冷淡。
纪闻夏远远的看着男人的背影,笑着便跑过来了,“大哥!”
她穿一件米白绒毛大衣,及肩长发披着缀了个格子蝴蝶结,乖巧漂亮。
跑到他身边来,“哥,你回来啦。”
“这次待几天呀?”
一手垂着,纪忘舟护她走里面,回:“不确定。”
“那多待几天嘛,妈生日要到了,爸过几天也要接出院疗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弯唇,纪忘舟朝她笑了笑,没回,转而问,“你二哥呢?”
纪闻夏眨眨眼,想到什么,又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花园里有园丁在修剪玫瑰花枝,一路上路过喷泉,水声清响。
见纪闻夏这样,他也把纪凌阳的事猜出了十之八九,估计又没干好事儿。
“不过,哥哥,妈她告诉我让你回来的话先去她那一趟。”
手指捏了捏眉骨:“她有说什么事吗?”
纪闻夏摇头,“没说,估计是想你了吧。”
“还有哥哥,我看了你比赛视频了,做的那个机器人好厉害,你们还得第一名了,太棒了吧。”纪闻夏满脸仰慕地说。
纪忘舟扯了扯唇角,对她算耐心,“你以后也可以的。”
绕开回廊,走到明楼,推开门,门内热气一涌而入。
墙壁上的油画,欧式风格装潢,以及阳台靠光处的一架钢琴。
拖鞋踩在地毯上,进了主厅,先看见一只蓝眼的波斯猫,依偎在桌角,在懒洋洋地舔爪子。
纪闻夏跑上前去捉住猫儿玩,对一旁穿着旗袍披着坎肩的女人说:“妈,大哥回来了。”
盛雪兰手里拿了一支白兰,用剪刀在剪那兰花的根茎,听到后,回头看了只穿着薄薄衬衫外套的男人一眼。
剪刀微顿,“忘舟回来了?”
狭长双眸掠过她,看见红木茶几上的一份报纸。茶点压着,应该放了挺久。
纪忘舟走上前去,躬身弯腰坐下,长腿敞开,一手支着下巴,轻轻“嗯”了声。
白兰花瓣微阖,盛雪兰直接扯了一瓣下来,缓缓开口:“听宛城那边警方说,你去抓歹徒,还受伤住院了?”
撩了撩眼皮,他没什么波澜回:“嗯,小伤,没事。”
盛雪兰却愠怒地拿花拍了下他掌心,“成何体统!”
“在外面这么不爱惜自己!”
纪闻夏也惊讶了:“哥,你什么时候干的?这也太酷……太,危险了吧!”
纪忘舟抬眼看着盛雪兰,神色自若:“母亲,我没事。”
也看穿她的假意,她应该是可惜他没事。
盛雪兰很快略过这个话题,其间又问了些他有的没的,最后话锋一转提到,“忘舟,你看报上消息了?”
往茶几那瞥了眼,纪忘舟没说话。
纪闻夏走过去去把报纸拿出来,看到报面上,第一页赫然几个大字标题入眼:云泽纪家长子疑被拍到和女友约会,修佛不娶誓言成空谈。
配图是占据半个版面的一张照片,她哥和一个背影纤瘦的女人的背影。
夜里天色不明,他们靠得极近,似乎还牵着手。
纪闻夏震惊得一时有点无措,呆呆地看着她哥和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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