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你是成年人。”
“马上天亮,你进去休息,我等天亮就走。”
“无所谓,其实我完全不害怕。”
“我害怕。”他说这句时,不敢去看姜晚贞的眼睛,他不愿任何人知道,他的心在颤,他再也经不起任何坏消息,尤其是与姜晚贞相关的。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真的精神失常。
姜晚贞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准备带上门,进屋休息。
“你还记不记得潮州巷,卤水鹅。”陈勘突然问。
姜晚贞愣了愣,跟随他的声音,想起拥挤热闹的潮州巷,巷尾一间卤香四溢的“郑记祖传卤水鹅”,鹅肉肥美、卤水回甘,人间至美。
“很好吃,老板娘也好亲切,只不过…………再也没有去过潮州巷…………”
陈勘仰起头,轻轻一笑,一瞬间云开雨散,只余下灿烂纯真,“难得你还记得老板娘。”
“嗯……老板娘好能干,一个人撑起一家店。”
“潮州巷马上要拆。”
“建新楼?”
“百货商场同写字楼。”
“那…………想去也去不成了。”
“是啊……想去也去不成了,去了,也没有卤水鹅。”他头靠墙壁,怅然地陷在回忆里。
第32章 . Chapte□□ 十分钟后,老板娘端……
Chapter 32
姜晚贞回身时脑袋空空, 仿佛被人抽走魂魄,剩下一具行尸走肉,意识全无。
窗外雨声渐渐压低, 直到最后,侧耳去听都听不清楚。经历入室抢劫、报警、抢救等等诸多事件, 度过一整夜的惊心动魄, 她早已经头昏脑涨,随时晕倒, 姜晚贞顺势往下扑,重重倒在沙发上,闭眼、收声,一睡就是四个钟头, 再醒来雨停天亮,窗外阳光普照, 高屋旧楼一成不变,电视台里早安节目主持人正打招呼, “早安各位, 又是崭新一天!”
世界似乎处处充满希望。
姜晚贞坐直身,揉一揉眼,脑海中突然飘过一片昏黄瘦削的人影,提醒她“有事未了”。
因此还未清醒就去拉开大门, 正好遇到邻居走过,咧开嘴同她打招呼。
“姜小姐,早上好。”
“阿姐, 早上好。”
但姜晚贞心不在焉。
送走邻居,她探出头,左右环顾, 走廊里没有半片人影,连空罐都被收走,好似昨晚谁的眼泪谁的崩溃,全都是一场姜晚贞的臆想。
“根本是撞邪。”她小声咕哝一句,转过背进屋,紧锁房门,把斩不断的情都隔在门后。
尔后致使她撞邪的那位男子,此刻早已经回到他与陈太的“甜蜜爱巢”,只不过当下空气冰冷,气氛僵硬,陈太浓妆未卸,陪她癫够一夜的晚礼服也皱成一团,把“狼狈”两个字写在镂空的前胸。
“舍得回来了?昨晚玩得开不开心?够不够劲?要不要送你一打壮阳酒?”
姚美芳的话,讲得露骨又歹毒。
只不过陈勘听完半点反应没有——
夫妻之间,吵架热闹,和好迅捷,最怕是冷着一样脸,从头至尾一言不发,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羞辱。
陈勘仿佛耳聋,照旧云淡风轻,一抬手把外头扔在沙发上,身体往后倒,重重靠在沙发背,一双狭长深邃的眼里只剩下疲惫。
不过他应付姚美芳从来不费吹灰之力。
“明天凌晨,你同小Johnson的桃色新闻就会见报,后天又有专刊写姚大小姐入店偷窃,心有隐疾,屡戒不改,依赖重金和解,多次逃过牢狱之灾。你认真猜一猜,姚先生会怎么对你?这次又会关你多久?”
“陈勘!!!”姚美芳立刻化身弹簧,“咯噔”一声从对面沙发上弹跳起来,撕开喉咙大叫,“你走路撞邪还是脑袋秀逗?整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死扑街,就为了帮那只鸡出口气?你吃错药?”
这一边烈火高温,另一边却冷得出奇。
陈勘淡淡瞥她一眼,慢悠悠地回答:“鸡?谁是鸡?阿芳,你是不是在家太闷,想去大屯水监狱度假?”
“姜晚贞!我说姜晚贞!她算什么东西,只得你这样想尽办法整我?”他声音又冷又轻,暗藏怒火,姚美芳从来懂得看人脸色,做事遵照“识时务者为俊杰”法则,马上改口,就当她拐弯认错。
陈勘脸色稍稍缓解,继续闭眼,不看她,“整你对我当然有好处。”
“你——陈勘,你不要忘了…………”
“忘什么?忘记是谁哭哭啼啼脱光衣服找我合作?我看是你太健忘,阿芳,你再胡闹下去,姚家二房迟早要上位,你不要忘了,二房有男丁,只香火延续一条就压过你。”
他轻描淡写,击中姚美芳最痛处,令她一张漂亮脸蛋都痛到扭曲变型,“你也不要太得意,要不是爹地赏识你,我至多同你玩够七天就换人,你跪下磕头我都不会嫁给你。”
姚美芳说得咬牙切齿,恨意丛生,几乎都快说服自己,她从来只当陈勘是生意伙伴,绝没有“情难自禁、弥足深陷”这套过程。
只可惜她的攻击对陈勘统统无效。
他照旧懒得多看她一眼,“我劝你想想办法,不论是同Johnson或是Jeremy,找个亚裔,抓紧时间把肚子搞大,生下来才能姓姚,到时候分财产,你也能多得一份。”
“你居然讲这种话,陈勘,你还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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