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像冬天被冻成冰的河流小溪,凝固在血管里,整个人坠入万丈冰窟中,铮铮刺骨的疼。
苏念恩转身跌坐在沙发,一瞬间魂不守舍。
是她坚持要离婚的,可他终于同意了,她竟然……
心痛……
为什么心这么痛?
苏念恩眼泪涌出,不舍、难过、悲伤,所有情绪瞬间杂糅在心口,堵得整个人快要爆炸。
“哇、哇——”
福宝越渐响亮的哭声传出来,瞬间将苏念恩从悲伤情绪中拉出来。
她猛然一惊,下意识往屋里冲,差点撞上门。
苏念恩抱起哭得小脸儿通红的奶娃娃,心疼的抱紧,不停亲吻孩子的小脸、额头,眼泪流得更厉害。
“福宝,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福宝宝被抱起来,就渐渐停止了哭声。他太缺乏安全感,容易惊醒,醒来身边没人守着,他就会大哭。
苏念恩抱着可爱的肉团团坐着无声流泪。
脑子胀痛得要爆炸,但仍然要想好,该怎么选择。
离婚,舍弃儿子。
不离,跟顾西川继续生活。
可她,都做不到。
既舍不下儿子,也做不到继续与顾西川维持婚姻关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泪都干了,脸上皮肤被干了的泪水绷得紧紧的。
苏母出现在门口,“吃饭了,我以为你们在那边房间呢,你怎么坐在我房间?西川呢?吃饭了。”
“他走了。”苏念恩低声说。
苏母微愣,听见了女儿声音里的哽咽。
她轻轻走进去,靠近苏念恩,在她身边站着。
“刚走的?饭都好了,你让他吃了饭再走呀,何必在这个时候要他走?你们不是还没分开吗,别做得太过了。”
苏念恩埋头,哽咽声渐大,眼眶通红。
“吵架了?”
苏母看女儿这样子,抱着女儿的头轻轻顺着。
“吵架是正常的,别担心,西川不是小气的人。”苏母劝着。
“他同意了,离婚。”
苏念恩哽咽道:“他同意离婚了,明天上午九点钟,我们订好了时间。”
“什么?”
苏母震惊异常,她以为,不太可能走到这一步。
女儿女婿结婚还不到两年,才一年多时间,而且关系还不错,顾西川对女儿的好,是明白且真诚的。
而且,接触久了,就会发现顾西川与那些传说中的企业家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只要他出现,身边人就会感觉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苏母心底里是很认可顾西川,也觉得顾西川是个可依靠的男人,女儿能遇到顾西川,苏母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苏念恩哭声渐大,浑身都因控制失声痛哭而止不住的颤抖。
苏母表情痛了。
想离婚,和真离,那是不一样的。
“恩恩,那你告诉我,你心底里,究竟是想离啊还是,只是嘴上说说气话?”
要是说说气话,却被顾西川当真了,那就可悲了啊。
苏念恩深吸气,苏母赶紧把开始跟着哭的小福宝接过手,轻轻哄着。
苏念恩双手捂脸,哽咽说:“离,但是……”
她是想离,可心里就是很痛,很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很相爱,可知道真的要分开了,却还是会这样的舍不得,这样堵心堵肺的疼。
苏母一声叹气,“我是你妈,我只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对妈还要隐瞒吗?”
“我想分开,我不想和他再扯上什么关系。我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我就是忍不住心里难过。”
苏念恩抹着眼泪,“妈,顾西川说,离婚可以,孩子留下。怎么办?他要跟我抢福宝宝,我已经失去天星了,我不能再失去福宝宝啊。”
“你如果真要跟他分开的话,这个孩子肯定带不走。咱们在青都城,打官司都没处打。哎,这就是现实。”
苏母连声感慨,“你爸爸的事,我们还得多亏了顾西川善后,才抱住了你父亲的名声。那个谭桐军能抓捕归案,也多亏了顾西川的情面。无期徒刑就算减刑,再有出来的机会,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害人。”
苏念恩捂着脸哽咽,顾西川是帮了她们家很多。
但她不能因为他有恩于顾家,就要给她身上绑一道道的枷锁啊。
苏母抱着福宝宝,看着憨态可掬的奶娃娃,心都萌化了。
“恩恩,就真没可能再一起生活了?”
苏念恩摇头,她怕继续在顾西川面前,她会抑郁,某一天的午夜梦回时,她会忍不住掐死孩子,杀了自己。
多少次,水果刀抵在手腕上,拉出了血口子。
尖锐的疼痛将她的理智拉回来,才让她没有在冲动下做傻事。
苏念恩心底里的焦虑,谁都不懂,顾西川更不会懂。
她产后身体激素大改变,内分泌紊乱。加上她被害令孩子提前出生。
而在月子里又经历丧女的悲痛,遭遇这样的悲痛打击,最信赖和信任的丈夫,却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而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与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家人一起阻止她。
顾西川的不支持,是她变得更敏感、更焦虑狂躁的主要原因。
她孕期,经历生死,活生生将孩子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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