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当不起的,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是我的主人,无论你是修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改变不了你是我的主人。”小烛双手叉腰,严厉呵斥她这种要不得的想法。
“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要跟着去哪里,就像是一条缠着你不放的小尾巴。”当年要不是她救回他,他现在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就连签订契约,也是他死皮赖脸磨了好久才成功的。
她并未言语,只是快速地剥蛇皮,切蛇肉放在火上烤。
手上提着一只野山鸡的烛龙坐在火堆旁,抱着膝盖,乖巧地问:“主人要不要吃烤鸡,这是我刚打到的。”
“我不吃,小烛吃就好。”白笙将烤好的蛇皮放下,“小明呢?”
“小明有事在忙,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主人不必担心。”至于去了哪里,现在还是秘密。
躲在阴影处的父子三人正一致地拿着馒头在啃,回想到先前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闻雯拍了拍胸口,像是吃得太快被噎到一样难受:“爹爹,要是娘亲打不过那条大蛇怎么办。”
在那条蛇扑过去的瞬间,要不是被哥哥拦住,她早就冲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不会的,娘亲不会打不过。”闻枫见她嘴边沾了碎屑,抬手拭去。
话虽如此,不过她更好奇的还是:“哥哥,你说爹爹为什么要安排一条蛇出现?”
“应该是为了给娘亲增加自信。”如今的娘亲,最缺乏的就是自信。
她的修为离她而去,她曾与妖兽对战过的经验,之前练体的经历却不会背叛她。
他们一直都在,唯怕遗忘。
随着天亮来临,靠着树底睡了一夜的白笙睁开眼,见到的是盘成蚊香将她圈在里面,好让她取暖的烛龙。
或许是他做了什么美梦,大嘴偶尔发出两句嘤咛,察觉到她醒来,才迷迷瞪瞪地睁开那对灯笼眼。
“主人,你怎么醒那么早。”大脑袋往她脖子拱了拱,气得不远处的闻瑜牙根痒痒。
“睡够了,自然就醒了。”陌生的地方,又怎能真心睡得香甜。
“主人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漠北。”
烛龙想到此地距离漠北有挺长一段距离,游动躯体在她面前停下:“我驮着主人,这样能快一点。”
对于它的提议,白笙并未拒绝。
一路上,哪怕她只是高高在上俯瞰下界,也能从各处泛滥的魔气中窥到冰山一角。
“这里,真的是曾经的九婴大陆吗。”话里藏着止不住的悲凉。
“主人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像人间地狱。”
白笙抿唇不言,似在无声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原先飞在空中的烛龙突然减速,往就近的林子飞去。
“主人,前面有个小城镇,我们进去休息一晚上好不好。”
“好。”
很快,白笙便明白了在这三年中发生了什么。
青云宗覆灭成为时代眼泪,逍遥宗趁机将分散的青云宗弟子纳入逍遥宗,一举成为三大宗之一。
许烬入魔,魔族大举进攻九婴大陆,如今的修真界早已沦陷一半。
正值饭点,一间人声鼎沸的饭馆中。
几个喝了几杯猫尿的男人开始吹嘘起来:“要我说,也不知道那位逍遥宗的掌门夫人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到双叶掌门这样的男人。要我是双叶掌门,我怎么会一辈子守着一个偶尔疯疯癫癫的女人过活,也不知道是她有什么本事勾得男人流连忘返。”神情猥琐,语气下流得不配为人。
“你要是想知道,下辈子投胎做女人不就行了。”一个看不过眼的女修翻了个白眼,很明显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诶,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女人怎么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男人见是个连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女人,眼里不屑直摆明面。
“我有生气了吗?分明是你们这些听不懂人话的男人爱往女人头上扣屎盆子,好像除了这些就不会说话了一样。要是不会说话,我建议你们闭上那张嘴,省得整日喷粪。”
男人一听,气得直接站起来,手指点着她,怒目而视:“谁不会说话了,老子现在就在和你好好说话,谁知道你连人话都听不懂。”
“急了急了,怎么说两句就急了,你们男人怎么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的白笙取出银子结账就往外走。
修真界的男人真是越瞧越不行,还恶心。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多了二两肉就了不起,还是只会从女人身上找存在感的孬货。
原本缠在手腕上的烛龙落地化成一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一条二指宽白月青莲纹布条熨帖地遮住眼部,两绺垂下发丝系上一根珠串红绳,摆动间玉石琳琅。
赤焰直襟长袍衬得他像一团燃烧中的火焰,令人不敢与他靠近,生怕会被烫伤。
“主人就不担心那个男修会突然发难吗。”烛龙不知打哪儿变出一串糖葫芦,正嗷呜一大口吞下。
“我为什么要担心,要担心的也应该是他,并非我。”
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三条小尾巴,难不成真当她蠢得连这点都发现不了吗。
她失去的只是修为,又不是脑子,眼睛,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