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重阳额头冒汗,连连答应。
说立马就让车间开工,绝对不会做出拖生产后腿的事。
革委会渗透到厂里的第一回 合,高玉和胜!
所有人都憋不住喜气洋洋, 邓重阳原来就是高厂长的部下,最应该了解高厂长的能耐。
高厂长这人看着老派, 其实最讲谋略,要不然也不会兼任这么多年厂里的革委会主任, 把整个军备厂带着平稳度过了这段时间。
大家本以为这样, 就能给邓重阳一个教训,让他偃旗息鼓,没想到邓重阳不敢把主意打到生产线上,就开始找保障部门的麻烦了。
所有和生产无关的部门一律停工, 做思想整顿。
宣传科的人不用再做宣传、写宣传资料了,反正也和生产无关。
档案科留一个办手续就足够了,其他的人都去学习。
后勤那些活先不干也行, 留一个人保证科室正常运转,其他的人全都思想整顿。
要是有谁不去的话,那就属于思想不端, 正好把名字报上去,革委会抓典型处理!
所有人都被支使得团团转,全都被批d、下放,吓得不敢动作。
就连高玉和都每天拧眉烦躁,一点就着。
谁也没想到,在这第二回 合的较量里,最先打起反攻战的竟然是蔫了吧唧的范秋红。
邓重阳不是让留一个人干活,剩下的人都去学习吗?
她也照办了,每天不是留小李就是留小代干活。
她领着秦绵绵,老老实实的坐在活动室里学习,还坐在第一排,笔记记得刷刷的,学习态度再好也没有了。
邓重阳在上头给所有人一顿下马威,先挑某某厂的某某人,因为态度不对,被剃阴-阳头,批d之后还不算完,还得下放农场,有多么的凄惨。
又说军备厂问题很大,这么多年都没有抓过思想,很多同志很有问题。
他讲得正兴起,把所有人都讲得心下惴惴,谁知没一会儿,就有人敲活动室的门。
“范科长,秦干事,你们快去库房看看吧!
小李一个人忙不过来,车间的成品入不了库,都堆在车间里拿不出去,我们活都没法干了!”
范秋红拉着秦绵绵,两个人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笔记。
“没看见我们正学习思想,自我反思吗?邓主任说了,库房只许留一个人,再多留人就要把名单报上去,直接拉去□□。
现在让我们去库房,要是我们被拉去□□了,你能负责任啊?”
邓重阳听了这话感觉堵听,但好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继续在上面吓唬人。
看着原来熟悉的这些老面孔,在下面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就觉得很高兴。
可才讲没几句,就又有人来敲门,打断了邓重阳的夸夸其谈。
“范科长,你和秦干事快去看看吧,铁皮都压在库房里,小李忙着把成品入库呢,根本就批不出来。
原材料都没有,我们怎么生产呢?生产线都已经停工了!”
这回不用范秋红说话,秦绵绵就直接说了。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这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不学习擅自出去的话,可是违反邓主任制定的制度,是要被拉去批d的。
你们就等着小李干完吧,耽不耽误生产的…,那不也没办法吗?”
邓重阳听着这娇声细语的阴阳怪气,本想说什么,可看着底下的人盯着他的表情,到底还是压住了。
等第三次、第四次敲门,看秋红还是悠哉悠哉,不着急的样子,所有人都品出味儿了。
生产车间的人本来还挺着急,看到范秋红和秦绵绵悠闲自得,而邓重阳已经要抓狂的样子,就一点也不着急了。
就像秦干事说得一样,耽误生产又能怎么办呢?等着吧!
反正也不是他们家的厂,他们有什么可着急的呀?
到后来周正刚干脆指使着人,半个点就去敲一次会议室。
有事儿、没有事儿的都去活动室吵吵一顿,闹得邓重阳一听到敲门声,脑袋就嗡嗡的。
再没过多久,高玉和直接开了活动室的门进来,指着邓重阳说:
”军区前几天才打电话过来,说要保证生产,你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坚决不会破坏生产!
可现在呢?库房的人都没有了,怎么出库入库?不出库入库怎么生产?
你要是连对军区的保证都实现不了,我就跟上级革委会反映,让他们再派一个主任过来!”
高玉和冲着邓重阳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偏偏邓重阳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高玉和处处拿捏着道理,他是辩无可辩。
因为怕高玉和真向市里革委会反应,邓重阳连忙陪着小心,送高玉和走,连连保证说: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马上改进保证生产顺利进行!”
高玉河板着脸,怒气汹汹的往外走,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等着抓邓重阳的把柄,已经等了好久了,范秋红看着蔫儿登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顶用!
高玉和在心里暗暗赞道。
邓重阳走到范秋红和秦绵绵面前,擦了把汗,语重心长道,
“库房的工作这么重要,看来一个人确实没办法胜任。这样吧,库房的所有人就先暂时不参加思想整改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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