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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男人的眼神灼伤,她不敢再继续揭他的陈年旧疤。
    祁温贤注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故意放慢语速:“是因为喜欢我、不想耽误我,所以才退婚的?”
    她点了下头:“嗯。”
    唇角多了一丝笑意,他垂下脸,扣住她的手指:“喜欢我还退婚、还故意躲着我……听起来好像也不是真的喜欢,你说呢?”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得出那样的错误结论啊?辛歌急了,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反复强调:“是真的喜欢!真的!我那时候以为你不喜欢我,婚约也是可有可无,所以,我就希望退婚之后,你能找一个门当户对又招人喜欢的姑娘结婚……”
    她渐渐没了声音。
    重逢至今,辛歌是头一回开诚布公告诉前·未婚夫当初退婚的原因,她觉得祁温贤之前可能猜到了一点点,也可能猜到了许多点,之所以不直接来问自己,或许只是不想旧事重提、自寻烦恼。
    毕竟,绕了一个圈,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下一秒,辛歌被祁温贤拥进怀里,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补涂过口红,那男人说不定还会吻住她。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说,我一点都没有被你的愚蠢行为感动。
    融入男人身上的冷松香里,辛歌“喔”了一声:“我也发现了,好像最后只有我自己被感动到了——我每次想起当时的决定,都觉得自己特别高大,特别光辉。”
    祁温贤鼻腔中发出零星的气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冷哼。
    而后,他又问:“辛歌,我爸妈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她迟疑了一瞬:“七百万。”
    祁温贤皱眉:“只有七百万?”
    “你妈妈给了我七百万,说是从她私人账户上走的,加上我爸投资启明大厦找你家里借的债也一笔勾销,一共差不多六千七百万。”辛歌声音愈低,太多的无奈压抑住了大小姐心底那一丝丝不甘,“挺多的了,我大概……一辈子都还不起。”
    他收紧手臂,某一瞬间,竟有一种想要把怀里这个笨蛋女人嵌进身体里的冲动:“就因为六千七百万,你就舍得不要我了……如果这种事可以用钱来衡量的话,那你岂不是欠我更多?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了把整栋启明大厦买下来,花了多少钱吗?”
    默了数秒,祁温贤接着道:“我当时还没毕业,在益禾也没有股份,几次设计比赛拿到的奖金大多去做了投资,竞拍到后来,我爸已经非常反对我继续抬价了,你变卖家产还债的时候,我也在四处筹钱去拍那栋大楼……”
    说罢,他凑到她耳边,明明是理智到过分的“算账”话术,却硬是叫辛歌听出了几分撒娇和委屈:“所有的钱都是我出的,远远不止六千七百万——这笔账,是不是也要算到你头上?”
    辛歌一哽。
    不要欺负我数学没学好啊,怎么又欠你家钱了?
    顾不上口红了,她踮起脚亲了亲祁温贤的嘴角,示意他少说两句,别想着糊弄自己:“启明大厦如今在你名下,又不是在我名下……”
    祁温贤直言:“本来就是为你买的,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辛歌微微睁大眼睛。
    他继续加码:“六千七百万可以让你和我退婚,一栋启明大厦,能不能让你和我结婚?”
    沉默被拉扯成极细的丝线,自两人躯体间穿过,又变作无形的屏障。
    那一刻,辛歌承认自己动心了,启明大厦对她而言的意义,远远不是等值的金钱可以比拟的。
    猝不及防,大门被人从外拧开,温茹的身影闪进来。
    眼下的她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黑色套裙,优雅的尖头鞋足以碾碎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期望,她依然端着不知真假的笑,嘴里招呼着:“你们还没收拾好吗?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剧院经理,下午场……”
    紧拥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迅速分开。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宛如是被家长抓到早恋的少年和少女。
    温茹轻咳数声,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
    城北大剧院本就是祁、温两家投资的项目,温夫人带着小辈去看演出,自然被招待得妥妥帖帖。
    今日上演的剧目是《费加罗的婚礼》,莫扎特众多歌剧作品中最著名的一部喜歌剧。辛歌之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入席后十分忐忑,担心自己会因为太无聊而睡过去,又担心温茹会在中场休息时间故意出题考她……好在有祁温贤陪在身边,中途几度捏她的手,这才阻止了她在大剧院里幽会周公。
    晚餐是怀石料理。
    生活落魄的辛大小姐已经很久没进过这种又贵又吃不饱的店了,斯斯文文吃完小碗小碟里的食物,肚子基本还是空的,她本想回澜庭别墅后可以叫份宵夜解解馋,没想到,很快便迎来了一个噩耗——温茹问两人要不要在家里住一晚?
    祁温贤把难题丢给了她。
    顾忌到那对母子的微妙关系,辛歌只得“懂事”地劝说男朋友留下。
    温茹欣慰。
    偌大一栋祁宅,自然有备着祁大少爷的房间,比澜庭那间冷冷清清的卧室瞧上去奢华、气派得多。
    晚间十点半,浑身散发着柑橘沐浴露香味的辛大小姐躺在那张king size大床上,呼吸着弥漫在房间里的淡淡香薰、看着描绘有金色纹路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变得更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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